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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灵(ling)顺势在一(yi)张椅子(zi)上(shang)坐下来，心情平静了许多，看(kan)见鹿兆(zhao)鹏(peng)一(yi)脸尴尬(ga)紧张局(ju)促(cu)的神色，她自己反倒冷(leng)静(jing)下来。她依然没有说话，看见那(na)尴尬局(ju)促的脸色(se)忽(hu)然觉(jiao)得(de)他很可怜。其实(shi)她在从(cong)门(men)缝里瞅见(jian)他的眼睛(jing)的那一(yi)瞬间(jian)已经准确地(di)判(pan)断出他(ta)和她(ta)一样事先(xian)互不知底。她与他(ta)记(ji)不(bu)清有多少次见(jian)面了，他(ta)的(de)老练(lian)，他的敏(min)捷(jie)，他留给她的总(zong)体印象里，从来(lai)也没(mei)有惊慌失措(cuo)，局(ju)促不(bu)安，尴尬难堪(kan)这些神色；她甚至以(yi)为他永远都不会(hui)出(chu)现这些神色(se)，即(ji)使(shi)被围捕被通(tong)缉，被塞进枯(ku)井，他也不(bu)会尴尬，不会(hui)惊慌，不会难堪；实(shi)际不尽然，他(ta)在她的面前(qian)像普通人一样(yang)尴尬，难堪了(le)，局促不安了(le)。她(ta)的心渐渐平静(jing)下来之后，才意(yi)识到自己(ji)不(bu)能再出现惊慌难堪和局促。鹿(lu)兆鹏放下(xia)箱(xiang)子以(yi)后，搓(cuo)着双手(shou)在厦屋脚地(di)转了一圈，回(hui)过头来又解释一(yi)遍：我确(que)实事先没(mei)有料(liao)到会派(pai)你来！白灵看(kan)见鹿(lu)兆(zhao)鹏的脸上已沁出(chu)一层细(xi)汗，冷(leng)静(jing)地说：你(ni)如果事先知(zhi)道派(pai)我来(lai)会怎(zen)么样呢？鹿兆鹏不假(jia)思索地说：我会坚决反对的。白灵(ling)说：你讨厌(yan)我还是觉(jiao)得我不保险？鹿(lu)兆鹏更加尴(gan)尬，连忙(mang)解释：不不不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白灵(ling)说：你反覆(fu)解释你事先不知道派我来(lai)是什么(me)意思(si)？鹿兆鹏(peng)更加难(nan)堪(kan)，语言也支(zhi)吾起来：我怕(pa)你产生(sheng)误(wu)会，以为这(zhe)是(shi)我有(you)意的(de)……安排(pai)……白灵却进一步追问(wen)：即使你(ni)事先知(zhi)道，即使是你(ni)有意安排，又怎(zen)么样呢？鹿(lu)兆鹏猛然(ran)转过(guo)头(tou)说：那样的话，我说太卑鄙(bi)！白灵不动声色地问：谁会这样说你呢？谁又了(le)解(jie)这真真假假(jia)呢？鹿(lu)兆鹏憋(bie)红了脸说(shuo)：兆海。白灵朗声笑了：你想(xiang)证(zheng)明你是个君(jun1)子啊！其实(shi)卑鄙每(mei)个人或(huo)多或(huo)少都有一点儿(er)。有一点卑(bei)鄙也(ye)可以原谅(liang)，只(zhi)是不要太多。鹿(lu)兆鹏被噎(ye)得说(shuo)不上话来：你这(zhe)是……白灵说：你再三解释的(de)时候，想没想到我的(de)处境？我(wo)难(nan)道事(shi)先知(zhi)道派我到(dao)你(ni)这儿(er)来吗？我难道比你脸皮还(hai)厚吗？你反覆解(jie)释的本身就(jiu)有点卑鄙。鹿兆鹏更加尴(gan)尬地仰起脑(nao)袋，轻声慨叹(tan)说：老天爷(ye)！在你眼里谁心中(zhong)连(lian)一丝灰垢也藏不住(zhu)。白灵(ling)却一(yi)本正经(jing)地说(shuo)：鹿兆鹏(peng)同志(zhi)，白灵(ling)奉党(dang)的派遣来给你做假太太，你吩咐任务吧！一(yi)切不要再解(jie)释(shi)。鹿(lu)兆鹏(peng)却使着性子(zi)咕哝说(shuo)：这么厉害(hai)的太(tai)太，谁(shui)支使得了啊！白(bai)灵调皮地笑了：你教我(wo)怎么(me)做假(jia)太太吧！鹿兆鹏不(bu)以为然地(di)说：权当演(yan)戏吧(ba)！你不是戏(xi)演得(de)挺好吗？白灵摇摇头说：一台戏演两小时(shi)就完(wan)了，下了台子我(wo)还(hai)是(shi)我。这(zhe)……长年(nian)累月做假(jia)戏，人怎么受得了(le)呀(ya)？鹿兆鹏开始恢(hui)复正常情绪，不在意地说：没有外人来的时候(hou)，你我是同志又是兄(xiong)妹(mei)，该咋着(zhe)就咋(za)着：有(you)人进(jin)门时你(ni)就(jiu)开始演戏，一直(zhi)演到送(song)客人出门。白灵说：我要是忘(wang)了呢？鹿兆鹏平缓(huan)而又郑重(chong)地(di)说：你可不(bu)能(neng)忘。白灵(ling)不无忧虑地问：万一我一(yi)涣神咋办(ban)？鹿(lu)兆鹏(peng)舒(shu)口气，做出无奈的手(shou)势说：那样的结果(guo)――你我(wo)就得填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