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人日人干》

【人日人干】

这宋蕙莲走到花园门首，只说(shuo)西门庆(qing)还未(wei)进来(lai)，就不(bu)曾扣门子(zi)，只虚(xu)掩着。来到藏(cang)春坞洞儿(er)内，只见西门庆早(zao)在(zai)那里秉烛(zhu)而坐。婆娘进到里面，但觉(jiao)冷(leng)气侵人，尘嚣满榻。于是袖中(zhong)取出两(liang)枝(zhi)棒儿(er)香(xiang)，灯上点了，插在(zai)地(di)下。虽故地下笼着一盆碳火儿，还(hai)冷的打兢(jing)。婆(po)娘在(zai)床(chuang)上先伸下铺(pu)，上面还盖着一(yi)件貂鼠禅衣。掩(yan)上双(shuang)扉，两个上(shang)床就寝。西门庆脱去上衣白绫道袍，坐在床上，把妇(fu)人褪了裤，抱在怀里，两(liang)只脚跷在两边，那(na)话突(tu)入牝中(zhong)。两个搂(lou)抱，正做得(de)好(hao)。却(que)不防(fang)潘金(jin)莲打听他二人入港了，在房中摘去冠儿，轻(qing)移(yi)莲步(bu)，悄(qiao)悄(qiao)走来(lai)窃听。到角门首，推开门，遂(sui)潜身悄步而入。也不(bu)怕(pa)苍苔冰透了(le)凌(ling)波，花(hua)刺(ci)抓伤了裙(qun)褶(zhe)，蹑迹隐(yin)身，在藏春坞(wu)月窗下(xia)站听(ting)。良久，只见里(li)面(mian)灯(deng)烛尚(shang)明(ming)，婆娘(niang)笑(xiao)声说：冷(leng)铺(pu)中舍冰，把你贼(zei)受罪(zui)不济的老(lao)花子，就没本事寻个地方儿，走在(zai)这寒冰地狱里来了！口(kou)里衔着条绳子(zi)，冻(dong)死了往外拉。又(you)道(dao)：冷(leng)合合的，睡(shui)了罢，怎(zen)的只顾端(duan)详我(wo)的脚？你看过(guo)那小(xiao)脚(jiao)儿的(de)来，象(xiang)我没(mei)双鞋(xie)面(mian)儿(er)，那个买与我双鞋(xie)面(mian)儿也怎的(de)？看着(zhe)人(ren)家做鞋，不(bu)能彀(gou)做！西门(men)庆(qing)道(dao)：我儿，不打紧，到明日替你买几钱(qian)的(de)各(ge)色鞋面。谁知你比你(ni)五娘(niang)脚(jiao)儿还小！妇人道：拿(na)甚么(me)比他！昨(zuo)日(ri)我(wo)拿(na)他的鞋略试了试，还套着我(wo)的(de)鞋穿。倒(dao)也不在(zai)乎(hu)大小，只(zhi)是鞋样子(zi)周正才(cai)好(hao)。金莲(lian)在外听了：这个奴(nu)才淫妇！等我再听一(yi)回，他还说甚(shen)么。又听(ting)彀多时，只听(ting)老婆问西门庆说(shuo)：你(ni)家第五的秋胡戏，你娶他来(lai)家多(duo)少(shao)时了？是女招的，是后婚儿来？西门庆道：也是回头人儿(er)。妇人说：嗔道恁(nin)久(jiu)惯牢成！原来也是个(ge)意中人儿(er)，露水夫妻。这金(jin)莲不(bu)听便罢，听了(le)气的在外(wai)两只胳膊(bo)都软了，半日移脚不动(dong)，说道：若教这奴才淫妇(fu)在里面，把俺们(men)都(dou)吃他撑(cheng)下去了！待(dai)要那时就声(sheng)张骂(ma)起来(lai)，又恐怕西门庆性子不(bu)好，逞了淫妇的脸(lian)。待要含忍了他，恐怕他明日不认。罢(ba)罢！留下个(ge)记儿，使他知道，到明日(ri)我和他答话(hua)。于是走到角(jiao)门首，拔下头上一根银簪儿，把门倒(dao)销了，懊(ao)恨归房(fang)。晚景题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