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77p》

【77p】

担架队络绎(yi)不绝，好(hao)像永(yong)远没有尽头。我们尽量地靠近路边，生怕(pa)妨碍了他们(men)前进。后来(lai)，他们终于过完了，覆盖(gai)着冰(bing)雪的洁白(bai)道路，被踩(cai)得(de)一塌糊涂，融(rong)化(hua)的雪变成污浊的(de)水和泥，没(mei)融化的(de)雪上，滴(di)了(le)一(yi)片(pian)片鲜血(xue)，血(xue)把雪烫得(de)像(xiang)溃烂(lan)的肌肤，触(chu)目惊心(xin)。心紧缩(suo)成一团(tuan)，鼻腔(qiang)里全(quan)是融雪的味道和人血的味道。还有汗的(de)酸与(yu)臭(chou)。我们战(zhan)战兢兢地(di)上了(le)路，连因(yin)为戴上了军帽(mao)而(er)趾高气扬过一(yi)阵子的奶(nai)山(shan)羊也觳觫起来，那模(mo)佯活像一个(ge)被吓破(po)了(le)苦(ku)胆(dan)的新(xin)兵。逃难(nan)的人在路上徘(pai)徊踌躇，进退两难，毫无疑问(wen)，前边就是大战场，顺(shun)着路西南(nan)行，就等于奔赴战场，进入枪林(lin)和弹雨，而枪(qiang)子是(shi)不长(zhang)眼(yan)的，炮弹是不讲客气(qi)的，所有的兵(bing)都是老虎(hu)下山(shan)不吃素食。人们用眼神(shen)互(hu)相(xiang)探询着(zhe)，谁(shui)也不会给对方答(da)案。母亲不看任何人，推着车子，坚决地往前走。我回头(tou)看到，那(na)些难(nan)民，有(you)的(de)折(she)回头往(wang)东(dong)北(bei)，有(you)的则尾随(sui)着我们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