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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声洗(xi)幼(you)干得十(shi)分干净利落，时机的选择再好(hao)不过，村子里十室九空(kong)，男人(ren)女人(ren)引着孩子看(kan)戏去了。白嘉轩给(gei)牛马(ma)拌了第(di)二槽草料(liao)，一(yi)个人坐在圈场上摇着扇子(zi)乘凉。今年收成不错(cuo)，老天爷许是(shi)看到黑娃们(men)搅动的动(dong)乱(luan)而有(you)意(yi)赐惠庄稼人连下了(le)两场好雨，麦子(zi)豌豆(dou)在(zai)农协狂(kuang)妄(wang)的喧嚣中蓬蓬冒起来孕穗结(jie)英。牛马吞(tun)嚼(jiao)草料的优雅的声音从敞开的(de)窗孔传出来，比戏(xi)台上弦索声美(mei)妙悦(yue)耳。堆积在铡墩前铡碎的苜蓿散(san)发(fa)的清香在(zai)夜风中弥漫。村子里(li)十分静谧。仙草走(zou)来了，一手端着(zhe)一盘鸡蛋一(yi)手提着(zhe)酒壶(hu)，放到鹿三夜晚(wan)露(lu)宿乘凉的木板上。白嘉轩舒悦(yue)地(di)笑笑(xiao)，善(shan)知(zhi)人意(yi)的妻子(zi)恰到好(hao)处(chu)地(di)送来(lai)他(ta)想吃(chi)想(xiang)喝(he)的(de)东西，贤淑地斟(zhen)上一(yi)杯(bei)酒就走出圈场去了。白嘉轩(xuan)喝(he)一(yi)杯酒浑(hun)身都(dou)活(huo)络起(qi)来，吱儿吱儿咂(za)得酒盅响着(zhe)。这当儿从(cong)背后伸过一(yi)双(shuang)手卡住他的脖子把他从木(mu)板上拽翻到地上，另一双手(shou)扭(niu)住他的双手(shou)，一块烂(lan)布塞住(zhu)了嘴巴(ba)。他的双手被(bei)捆在背后，随之就被(bei)人提起(qi)来，才(cai)看见他面前站(zhan)着(zhe)三(san)个人。他们拽着他走出圈场进入街(jie)门，他看见院子(zi)里还站着两三个人；他被(bei)推(tui)推搡搡拉到(dao)上房正(zheng)厅，看见一(yi)根明(ming)柱上绑着妻子(zi)仙(xian)草(cao)，母亲白(bai)赵氏(shi)被一个(ge)土(tu)匪扭着手压着头按在祭祖的(de)方桌边上，两个(ge)桌腿(tui)上绑着他的两个儿(er)媳。他(ta)们(men)把他的双腿捆(kun)到一起让(rang)他站着(zhe)，然(ran)后就把一把明晃晃的鬼头(tou)刀横到(dao)他(ta)的(de)脖子前(qian)，问(wen)他银元在(zai)哪(na)儿藏着，白嘉轩揣(chuai)摩(mo)对(dui)方是纯粹要(yao)钱还(hai)是既要钱(qian)又要命？如果是(shi)前(qian)者不(bu)是(shi)后(hou)者，那他就(jiu)准备折财保命，如果是(shi)后者不是前者，那么他就准(zhun)备折命保财，不至于人财两空。在(zai)他准(zhun)备进(jin)一步猜测(ce)土匪(fei)们的真实目的时，一个土匪用(yong)刀(dao)尖挖掉他口里的烂布(bu)又挑(tiao)破他的裤裆：你说话(hua)我先(xian)把你阉(yan)了！白嘉轩(xuan)怒骂道(dao)：老子(zi)老命都不要(yao)了还(hai)要老二(er)？割了拿回去敬你祖宗去！土匪却不恼(nao)，转过(guo)身用刀尖挑(tiao)破(po)仙草(cao)的裤子，仙(xian)草(cao)羞怯(qie)地(di)喊(han)：他(ta)爸……白(bai)嘉轩骂：小(xiao)人(ren)才欺侮(wu)女人！白赵氏(shi)在(zai)方桌边上招供了：在南墙上(shang)你(ni)们挖去！土(tu)匪(fei)进入里(li)间，钦器挖凿土(tu)坯墙壁和土块跌落的(de)杂乱(luan)的响(xiang)声使(shi)白嘉(jia)轩(xuan)不忍(ren)卒(zu)听(ting)就闭上了(le)眼(yan)睛。土匪们得手以后大(da)摇大摆从后门(men)出去了。他(ta)们告别之(zhi)前没有(you)忘记留给他一个永久性的(de)纪念，用那根顶(ding)后门用的榆(yu)木(mu)杠子在他的腰上抽击了(le)一下，他(ta)顿时眼前金星迸溅(jian)栽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