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人人青草》

【人人青草】

这楼(lou)门却是开的(de)，听得楼上毫无响动，轻轻的上(shang)了胡梯，推开房门。素馨已(yi)经睡醒起(qi)身，心中也(ye)要打算(suan)趁着无(wu)人，好候笑官到(dao)来(lai)，告(gao)诉(su)昨夜的(de)原(yuan)委，披着一件大红(hong)绵(mian)纱短袄(ao)，还(hai)没穿好，坐(zuo)在床沿上兜鞋。只听(ting)得(de)房门一响，笑官(guan)已至面前，也不做声，倒在素(su)馨(xin)怀里，簌落落泪下如珠。素馨一手抱(bao)住(zhu)他，一(yi)手将(jiang)汗巾替他拭(shi)泪(lei)，低低的说道(dao)："好兄弟，不要(yao)伤心(xin)，你昨晚受了委(wei)曲了。"因(yin)告诉他(ta)，如此(ci)这般缘(yuan)故，"你(ni)不要(yao)怪我无情。"笑(xiao)官(guan)收了眼泪(lei)，说道："我呢(ne)，怎(zen)敢怪姐姐，只(zhi)怪自(zi)己缘(yuan)浅，千巴万巴，巴(ba)得(de)先(xian)生去(qu)了，谁料又(you)是这样！"因(yin)探(tan)手(shou)入怀(huai)，扪着胸(xiong)前道："可惜姐姐(jie)这样人材，我(wo)却(que)没(mei)福消受。"素馨道："不(bu)要(yao)说断头话，我们(men)须要从容(rong)计较。"笑官道："我也(ye)想来，今天不(bu)是初七了？迟了四五天，先生一(yi)定放学(xue)，我只说(shuo)要(yao)在(zai)这(zhe)里读书，那时(shi)就可进(jin)来(lai)了(le)。"素馨道："我(wo)因昨日(ri)阻(zu)碍，也(ye)仔细想来(lai)，这里紧靠着(zhe)妹(mei)子的房，他虽然年纪小，却也不(bu)便，不如我们约定(ding)日子，在折桂轩中相叙，你道如何？"笑(xiao)官(guan)道(dao)："很好(hao)，只(zhi)是难(nan)为姐姐受风露(lu)了。"素馨笑(xiao)道(dao)："你昨(zuo)日经了(le)雨，我(wo)难道不(bu)好受(shou)点露么？"笑官(guan)道："好姐姐，我(wo)的魂都掉在你身上了。"又伸手摸到下边，说道："我们(men)后会还(hai)远哩，今天先给我(wo)略(lue)尝一尝罢。"素馨道(dao)："此刻使不得(de)的，丫(ya)头们(men)要起(qi)来了。"笑官只是(shi)歪厮缠。素馨(xin)道："你不(bu)听见那边楼板响么？我送你(ni)到园中(zhong)去吧。"因(yin)起身(shen)系上(shang)裙子，挽一挽(wan)乌云，携手出房，佯唤道："你(ni)们还不起来？"那丫(ya)头们应道："都在此穿衣了。"二人同下搂来，进了园(yuan)门，走到迎春坞(wu)侧，素馨(xin)道："你去吧(ba)，我不送你了。"笑官道："姐姐，这里再坐一(yi)坐吧。"素馨(xin)道(dao)："他(ta)们(men)要来寻(xun)我的。"笑官不由(you)分说(shuo)，一把拖到(dao)坞中(zhong)，双(shuang)手(shou)抱住(zhu)，推(tui)倒(dao)在(zai)榻(ta)。素馨(xin)道："使(shi)不得的。"笑官也不做声，扯下他的(de)裙裤，自(zi)己也连忙(mang)扯(che)下了，就像英雄出少年，有个(ge)跃马出阵的(de)光景。素馨忙(mang)将两手撑拒(ju)，道："好兄弟(di)，不是(shi)我一定(ding)不(bu)依，一(yi)来(lai)恐怕丫(ya)头来(lai)寻我，二来恐怕你先生(sheng)回(hui)来，有(you)人寻你，这(zhe)不是闹(nao)破了(le)头，你我都见不得人了？还(hai)是依计而(er)行的好(hao)。"这笑官(guan)究竟年轻胆(dan)小，听见先生(sheng)二字，早已麻(ma)木半边，况日上(shang)三竿，正(zheng)是先生回(hui)来的(de)时候了，两手略松一松(song)，素馨已(yi)立起(qi)来(lai)，穿(chuan)好裙裤。因见他(ta)还没(mei)有穿，说道："你(ni)看(kan)这个，什么样(yang)子！还(hai)不(bu)穿好了去(qu)?"笑官因(yin)扯他手道："你替我穿(chuan)一穿，你(ni)看这个(ge)不可怜么？"素馨把指(zhi)头在他脸上印了一印，摇(yao)看头道："未必。"洒脱了手，飞跑(pao)出(chu)去。笑官忙穿了裤，赶(gan)出来道(dao)："不(bu)可失(shi)约的口虐！"素馨(xin)回(hui)头道(dao)："晓得(de)了。"笑官急(ji)急(ji)回至书(shu)房，却好先生也到。分付(fu)了课程，笑官回道："学生因(yin)感(gan)冒风(feng)寒，腹中时时作(zuo)痛，求(qiu)先生减些(xie)功课，至中秋(qiu)节下补数罢。"匠山道："中秋(qiu)散馆之期(qi)，你不想顽(wan)，还能补偿(chang)功(gong)课，这很使得；但是，到了临时，不要又推别(bie)故。"笑官道："学(xue)生一人在此清静读书(shu)，自当(dang)尽心(xin)竭力，不敢有误的。"正是：只为书中原有女，不妨座右暂无师(sh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