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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最后一个大雪弥漫(man)的冬季来临(lin)之时，鸟(niao)儿韩的头(tou)发已长得有一(yi)米多长。头(tou)几年里，他(ta)还用(yong)那把破(po)菜(cai)刀隔(ge)―段时间切(qie)削―次(ci)头发(fa)，但(dan)那(na)把菜刀，终于(yu)被磨成一块废铁，失(shi)去了任何使(shi)用(yong)价值，头(tou)发便自由(you)地生长起来。从海边劫(jie)掠(lue)来的油布围裙和女人上衣早已成(cheng)了条条缕缕，挂(gua)在那些生长(zhang)着尖(jian)刺的灌(guan)木枝(zhi)条上(shang)。现在他身上(shang)用柔软的藤萝(luo)捆(kun)扎(zha)着一些从山外稻(dao)田里弄(nong)来(lai)的稻草(cao)和(he)化肥包装纸，一走动就嚓嚓啦啦响(xiang)，宛若(ruo)一(yi)只(zhi)恐龙时代(dai)的怪物。他像野(ye)兽(shou)一样，在(zai)山林中划出了(le)自己的(de)势力(li)范围(wei)，这里的一群(qun)灰狼，对他(ta)敬而远(yuan)之，他(ta)也不敢(gan)招惹它们。他知道这群狼是(shi)由一(yi)对老狼繁殖的。在第二个(ge)冬季里(li)，那对新婚不久的狼曾试(shi)图把(ba)他吃掉，他也(ye)想剥掉它(ta)们的暖(nuan)蓬蓬的皮做洞中的铺垫。起初，他与它们远(yuan)远地(di)打(da)量着，狼(lang)对他(ta)有所畏惧，但(dan)食肉类野兽那种不屈(qu)不挠(nao)的(de)耐心(xin)使它们长久地坐在他(ta)栖身的山洞前的溪流旁，一个(ge)夜晚(wan)接着一个夜(ye)晚。狼扬起脖子，对着(zhe)天(tian)边的冷月发(fa)出凄厉的(de)嗥叫，连(lian)天上的星(xing)星(xing)都(dou)在这可怕(pa)的嗥(hao)叫声(sheng)中(zhong)颤(chan)抖。后(hou)来(lai)，他(ta)感到实在忍无可忍(ren)了，便一(yi)次(ci)吃了本该两(liang)次吃的海带(dai)，又多吃(chi)了一(yi)条(tiao)刺(ci)猬(wei)腿，然后，他(ta)集(ji)中(zhong)精神消化食物(wu)，并用发僵的、生出(chu)尖利(li)指甲(jia)的(de)手，揉(rou)搓(cuo)着腿上(shang)的关节，做好出击前(qian)的准备。他唯一的武器是(shi)那把当(dang)时还能勉强(qiang)使用的破菜刀，还有(you)一(yi)根带(dai)尖的、用来挖(wa)掘植(zhi)物(wu)根茎的木棒。他把这两件武器全(quan)带(dai)上，推(tui)开了堵住洞(dong)口的石块，钻了出去(qu)。狼看到(dao)山洞口(kou)钻(zuan)出了(le)一个它们(men)从没(mei)见过的动物。他身(shen)材高(gao)大(da)，周身生着嚓嚓响的(de)黄色鳞(lin)片，头上的毛发像一(yi)股汹涌的黑(hei)烟(yan)，双眼放(fang)出绿色的光芒。他嚎叫(jiao)着对着(zhe)狼逼(bi)近。在离狼(lang)几步远时，他看到那只公狼宽(kuan)阔的大嘴(zui)里，锯齿一样(yang)的白牙闪(shan)着寒(han)光，狼的狭(xia)长的嘴唇，像胶皮垫圈一(yi)样发(fa)亮。他犹(you)豫地站住(zhu)了脚。既不敢前进也不敢撤(che)退(tui)，他清楚(chu)撤退的后果。就这样(yang)僵持着，狼嗥叫(jiao)，他(ta)跟着嗥叫(jiao)，而(er)且嗥(hao)叫(jiao)得(de)更加悠长，更加凄厉。狼龇牙，他也龇牙，并且附(fu)加上(shang)用(yong)刀背敲击木棍的动作。狼(lang)在月光(guang)下追逐着尾巴(ba)梢儿跳(tiao)起(qi)神秘的舞蹈，他也抖动着身(shen)上的纸片(pian)子，装出(chu)欢天喜地(di)的样子(zi)跳跃(yue)着。而(er)且确实是越(yue)跳越欢天喜地。他从狼的(de)眼睛里，发(fa)现了(le)友好(hao)和缓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