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爱666》

【日日爱666】

这(zhe)是我见(jian)过的(de)最(zui)乱的办公室，像(xiang)文化大革命被抄(chao)了(le)家的书房，满桌子(zi)、满椅子的纸张和磁带，几张(zhang)一头沉的办公(gong)桌毫无章法地乱摆着。高(gao)老师几乎是刨了(le)个坑(keng)让我坐下，似(si)乎和我(wo)已(yi)经很熟悉(xi)了(le)，一一(yi)给我介绍(shao)里面(mian)的同事，有杨东升导演，刘真导演，崔亚楠导演，现在(zai)都(dou)是中央电视台赫赫有(you)名(ming)的人物，当然还有侯(hou)洪涛(tao)大(da)哥。电(dian)视台习惯上(shang)管同(tong)事按姓氏叫什么哥(ge)，什么姐，反而(er)很(hen)少叫什么导。这样叫(jiao)起来(lai)亲切高立民(min)说。高立民坐(zuo)定后告诉我(wo)：我(wo)昨天(tian)还给(gei)你打电话(hua)，我们有一档(dang)节目想试(shi)试新人，我推荐你(ni)来(lai)，你(ni)那边电话没(mei)有人(ren)接(jie)。可是(shi)，你怎么这(zhe)么快(kuai)就来了呢(ne)？是谁(shui)跟(gen)你(ni)说的(de)？我支支吾吾(wu)地(di)回(hui)应(ying)着，其(qi)实最迷糊的是我，天(tian)下(xia)怎么可能有(you)这么(me)巧合(he)的事(shi)情？人(ren)家在找(zhao)我(wo)，我正好就送上(shang)门来，不可能！这(zhe)只(zhi)能(neng)是电(dian)视(shi)剧(ju)编出(chu)来的故事(shi)，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(you)？也(ye)许当时高老师脑子(zi)里(li)都是节目的(de)事情(qing)，并没有太过(guo)追问我来北京的(de)原因，既然想找的人到了，那就先留(liu)着看(kan)看(kan)吧。说(shuo)话间(jian)，已经(jing)到了中(zhong)午饭的时间，高立民叫(jiao)上(shang)杨东升、崔亚楠、张海潮和我一起(qi)到二楼(lou)的咖(ka)啡厅。那(na)个时候，中央电视(shi)台的(de)咖啡厅像个小食堂，可以点菜吃(chi)饭，我被带着在楼里(li)转悠好几(ji)圈(quan)到(dao)了那里。当时看见台里的(de)人(ren)既羡(xian)慕又(you)敬畏。看到他们(men)熟练地刷卡、买东西、招呼(hu)人，似乎都反衬出(chu)我(wo)的(de)生(sheng)疏和(he)笨拙。其实(shi)在兰战我也(ye)可以豪(hao)放地呼朋唤友(you)，但是(shi)不知(zhi)为什(shi)么，到了(le)中央电视台(tai)就有了极大的压力。等菜的时候(hou)，相(xiang)对(dui)无言，因为(wei)不熟(shu)，我不敢乱说话，从心里害(hai)怕。杨东升问我：你觉(jiao)得自己行吗？很突然(ran)，像在(zai)考试。行，我要(yao)是觉得不行就不来了。我几(ji)乎是不加思考地脱口而出，其实他说(shuo)的是什么意思我根本不知(zhi)道。当(dang)时(shi)不(bu)知道怎么(me)冒出这么(me)一句硬(ying)气(qi)的话来，这(zhe)是我来北京遭(zao)遇尴(gan)尬(ga)之后唯(wei)一一次挺着胸(xiong)膛说(shuo)话(hua)。很多年(nian)之后，东(dong)升(sheng)在一个饭桌上提(ti)起那句话(hua)，记(ji)忆(yi)犹新，说(shuo)当时(shi)就是那(na)句话让我们觉(jiao)得你有一(yi)种(zhong)做主持人(ren)的自信。我一身冷(leng)汗，我当时真的(de)不(bu)知(zhi)道，他指的行不行是哪件(jian)事(shi)情，后来(lai)才清楚他们(men)正在为名牌节(jie)目《东(dong)西南北中》物色(se)一(yi)个男(nan)主(zhu)持人，我是众多候选人之(zhi)一。原(yuan)来，高立(li)民(min)1993年9月(yue)回北京之(zhi)后，就在部里向(xiang)制片人孟欣(xin)推荐(jian)了我，并(bing)给大家看了(le)我(wo)在兰州与他(ta)们合作时的(de)录(lu)像带，因为工(gong)作很忙，这(zhe)件事(shi)一(yi)直(zhi)被(bei)搁置(zhi)。直(zhi)到(dao)大家筹备新一(yi)期《东西(xi)南北中》节(jie)目，需要物色一个(ge)男主持(chi)人(ren)的(de)时候，导演们纷(fen)纷推荐(jian)合作过(guo)的主(zhu)持人(ren)，我就(jiu)成了(le)候选(xuan)人之一。春节期间高(gao)立民的电话打到我(wo)们团里，没人(ren)接听，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手(shou)机呼(hu)机，人家正在(zai)四(si)处找我的时(shi)候，我(wo)竟然踉踉跄(qiang)跄自己送上门来！我在心(xin)里说，天助我(wo)也！现在(zai)想想那支签子：璞玉(yu)雕(diao)琢(zhuo)已成器，东西(xi)南北(bei)任你游，四海皆朋友。真神!我不想将自己(ji)的经(jing)历(li)描述得(de)太宿命，太传奇，但是(shi)有(you)些事情真的是人生(sheng)的机(ji)缘巧合，我(wo)确信我是一个(ge)非(fei)常幸运的(de)人！那天在我记(ji)忆中是快(kuai)乐的一天，因为那(na)一天让(rang)我看到了(le)希望。午(wu)饭(fan)后大家回办(ban)公室，临走的时候(hou)给(gei)我留下(xia)了一打进门条，说(shuo)：明(ming)天进(jin)来的时候用。我如获至宝――直到今天我(wo)看到进门条都兴奋，每一张纸(zhi)条都意味可以自由进(jin)入梦想(xiang)的(de)地(di)方(fang)，都意味(wei)着新的希望。我(wo)将文化部地(di)下室的房费(fei)续交了(le)几(ji)天，每天(tian)到台里上(shang)班。到了(le)东门可以用那些(xie)条(tiao)子进门，不(bu)用无(wu)目的地(di)等(deng)待了。中央电视台是个工作性(xing)质(zhi)特殊的单位，所有(you)的(de)事无(wu)需在办公室完成，大家在外面(mian)各(ge)自忙(mang)各自的。同一组(zu)的人(ren)假如不开(kai)会(hui)，半(ban)个月见不到面是(shi)常(chang)有的事。所以给(gei)我(wo)的感觉是：所(suo)有(you)人进屋的(de)目的十分明确，各司其职，根(gen)本没有闲聊天的人。如果(guo)无事(shi)可做，大家可以各(ge)回各(ge)家，总之无所事事的人几乎(hu)找不到。而我(wo)在这(zhe)里似乎真正是一个多(duo)余的人，经(jing)常(chang)胆怯地(di)坐在(zai)一个角落里，生怕碍了谁的事(shi)情，想帮他们收拾(shi)桌子(zi)却又(you)不敢乱(luan)动，想和人(ren)说话(hua)，看他(ta)们忙(mang)得(de)脚(jiao)踩风火轮似的，又生怕打(da)扰(rao)人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