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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(chun)天，当桃杏(xing)花盛开(kai)，柳(liu)树抽出(chu)绿丝的时(shi)候，他们还穿着破(po)烂(lan)的开裆(dang)棉裤(ku)，到阳(yang)土坡(po)上(shang)刨刨(pao)发芽的蛮蛮草(cao)根(gen)，这草根嚼(jiao)在(zai)嘴(zui)里又麻(ma)又辣(la)――这(zhe)是在一个漫(man)长的冬天之后，尝到的第一口春天的鲜物(wu)。夏天，一入三伏，他们(men)和村里的其他娃娃就脱得一丝不挂，男娃娃，女娃娃，成(cheng)天泡(pao)在东拉(la)河(he)里，耍水，互(hu)相打闹(nao)着(zhe)给光身子上糊泥巴(ba)。一个(ge)夏天过(guo)去，都晒得黑不溜秋。秋(qiu)天，是黄土高原的黄金(jin)季(ji)节。他(ta)们一(yi)群孩子就在野(ye)外寻找(zhao)一(yi)切可以吃的东(dong)西，常常把肚(du)皮撑(cheng)得回家(jia)连饭(fan)也(ye)不好好吃，在这(zhe)个季节反而(er)都消瘦下(xia)来。冬天，刀子一般严厉的寒风把他们从野外赶回来，只(zhi)好(hao)一整(zheng)天闷在家(jia)里玩。只是在天气暖(nuan)和的日(ri)子里，他才和润叶一(yi)块从东拉河的冰(bing)上(shang)走过去，在(zai)金家湾那边的(de)村子(zi)里，寻找各种(zhong)各样的破瓷(ci)器片(pian)。金(jin)家(jia)湾(wan)过(guo)去有钱人家多，打碎的瓷器往往又细又好看，上面还釉着许多美(mei)妙的花(hua)纹(wen)。冬天茂(mao)密(mi)的(de)柴(chai)草衰(shuai)败下来，这些(xie)玩艺儿很容易搜寻到。他们把这些(xie)宝(bao)贝拣(jian)回来，分别(bie)放(fang)在他(ta)们家院子供(gong)奉土(tu)神爷的(de)墙(qiang)窑(yao)里(li)。唉，在这穷困的农村，孩(hai)子(zi)们(men)有什么玩具呢(ne)？那个(ge)年(nian)纪里(li)，这(zhe)些东(dong)西就是他和润叶拥有的最宝贵的财产了……一(yi)年年(nian)过(guo)去，他们家越(yue)来(lai)越穷了。可福堂叔的光景一(yi)年比(bi)一年(nian)强。润(run)叶(ye)穿(chuan)起了(le)漂亮(liang)的花衣(yi)裳，可他的衣服却一(yi)年比(bi)一年(nian)穿得破烂。但他们仍然象以前一(yi)样，在一块(kuai)亲密地厮混着玩耍(shua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