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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(di)一次审(shen)讯十(shi)分简单：你把(ba)你(ni)的共匪儿(er)子的行踪(zong)供出来(lai)，就放你回(hui)去(qu)。你啥时(shi)候想通了(le)，就随(sui)时说(shuo)话。我们有充份的证据(ju)，证明你知(zhi)道(dao)你(ni)儿(er)子的(de)底(di)细。鹿(lu)子(zi)霖听明(ming)白(bai)了，也说不(bu)再慌乱(luan)，不再生气，更不(bu)会摔碗掷箸(zhu)与饭(fan)食为仇了。他当即做(zuo)好了死(si)在这(zhe)张硬板(ban)床(chuang)上的准(zhun)备。他在审讯(xun)室只(zhi)问了一(yi)句话：要是我说不出兆鹏的影踪，大概就得在这不刮(gua)风不淋雨的屋子(zi)里蹲到死吧？审判(pan)官抿(min)了抿嘴，没有回答他的挑衅。鹿子霖吃完以(yi)后，就(jiu)仰(yang)躺在床板上(shang)，高高跷(qiao)起一(yi)条腿，心里想：修下(xia)监狱就是(shi)装人(ren)哩喀！能享福(fu)也能受罪，能人前也能人后(hou)，能(neng)站(zhan)起(qi)来也能蹴得下，才(cai)活(huo)得坦(tan)然(ran)，要不(bu)就(jiu)只(zhi)有(you)碰死到墙(qiang)上一条(tiao)路可行了。鹿子霖唯一感(gan)觉(jiao)难受的是(shi)没(mei)有烟抽。他狠狠(hen)抽(chou)了自己一巴掌，嘴(zui)唇垫在牙(ya)齿是一阵刺(ci)疼掏住烟(yan)瘾。厚重的木板门(men)吱扭(niu)一声，白孝文一脚跨进门来。鹿子霖从木板床上骨(gu)碌(lu)一翻跳下地：孝文，快给叔掏一根烟！白孝白(bai)从口袋(dai)里(li)摸(mo)烟(yan)盒递(di)给他。鹿子霖急不可(ke)待地(di)抽出一支，颤(chan)抖着手指在孝文划着的火(huo)柴(chai)上(shang)点然了，闷着头猛吸一阵，随之(zhi)放出(chu)一口浓(nong)浓(nong)的烟(yan)雾，呛行他(ta)大声咳嗽(sou)流出眼(yan)泪，天真如孩子一般(ban)笑了说：饿咧渴咧(lie)能忍得住，就(jiu)是烟瘾发咧忍受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