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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(hai)子们也渐渐明(ming)白(bai)，最苦的要数母(mu)亲了。父亲一年不在家，母(mu)亲既忙家里的事，还要(yao)到山里(li)去耕种。在通常的情况(kuang)下，她既是他们的(de)母亲(qin)，又是他们(men)的父亲。尤其是夜晚，当黑(hei)暗吞(tun)没了世界的时候，他们睡(shui)在(zai)土(tu)炕上，总有一种(zhong)莫(mo)名(ming)的(de)恐惧。他们多(duo)么(me)希望父(fu)亲(qin)能睡在身边――这(zhe)样(yang)，他们就是做个梦，心里也(ye)是踏实的。他们现在只能象(xiang)小鸟一样，依偎在母亲(qin)的翅膀下。他(ta)们(men)已懂(dong)得心疼母亲，总想让她(ta)因为他们而高兴。猫(mao)蛋已(yi)经十(shi)岁，在罐(guan)子村小学上二年(nian)级。她长(zhang)得象她(ta)姨姨(yi)兰香一样标(biao)致。母亲原(yuan)来不(bu)准备让她上学，因为家里(li)缺(que)少帮手，她已(yi)经可以(yi)给大人(ren)寻(xun)长递短(duan)。尤其是责任制(zhi)一开始(shi)，许(xu)多上学的(de)孩(hai)子都回(hui)家(jia)来了(le)，说明上(shang)学在(zai)农(nong)村已不时尚。是呀(ya)，上几(ji)年学还不(bu)是回来劳(lao)动？她二舅(jiu)都读(du)完了(le)高(gao)中，现在也不得不到黄原(yuan)去打(da)短工(gong)。是大舅硬劝说她母亲让(rang)她(ta)上学(xue)的(de)。猫(mao)蛋(dan)上了学，就知道要当个好学生，她上课为了让老师表(biao)扬，坐得端端正正，把腰板都(dou)挺(ting)疼了，因此(ci)刚入学四个月，就戴上了红领巾(jin)，母亲高兴得给(gei)她吃了三(san)颗煮(zhu)鸡蛋。弟弟(di)狗蛋(dan)已经(jing)八岁(sui)，还没有去上学(xue)，整天(tian)跟(gen)妈妈(ma)到(dao)山里拾柴打猪草(cao)，已(yi)经(jing)担负起(qi)了男(nan)子汉的责(ze)任(ren)！老天爷总是长(zhang)眼睛的，它能(neng)看见(jian)人世(shi)间(jian)的(de)苦(ku)难，让这(zhe)两个孩子给不(bu)幸的母亲带来莫(mo)大的安(an)慰……可是，作为一(yi)个女人，兰花的日子过得多么(me)凄(qi)凉(liang)呀(ya)！除过(guo)担当(dang)父(fu)亲(qin)和母亲的双重(chong)责(ze)任，家里山里辛勤操(cao)劳(lao)外，她一(yi)年中得不到多(duo)少男人的抚爱。她三十(shi)来(lai)岁，正是(shi)身强体壮之时，渴望着(zhe)男人(ren)的搂(lou)抱和亲(qin)热(re)。但该死的(de)男人(ren)把她一个人(ren)丢在家，让她活(huo)受(shou)罪(zui)。尤其是春暖(nuan)花开的时候，在温热的春夜里，她光身子躺(tang)在(zai)土炕上(shang)，牙齿痛苦地咬嚼着被(bei)角(jiao)，翻过身调过身无法入睡……在(zai)山(shan)里劳(lao)动，看着(zhe)花(hua)间草丛中成双(shuang)成对的蝴蝶(die)，她(ta)总要怔(zheng)怔地发(fa)半天呆。她羡慕它们。唉，死满银呀(ya)，你哪怕(pa)什么活(huo)也不干，只要(yao)整(zheng)天在(zai)家里就好(hao)了。我能(neng)吃下苦，让我来侍候(hou)你，只要(yao)咱们晚(wan)上能睡在一(yi)个被筒里……罐子村的男(nan)人们(men)都知道兰花活受罪。有(you)几(ji)个不安生的后生，就企图填补王满银留下的(de)空缺。他(ta)们(men)有时(shi)候寻找(zhao)着帮她干(gan)点活；或者瞅(chou)机会到(dao)她家来(lai)串(chuan)门(men)，没话(hua)寻话地和她(ta)胡扯。在山里劳动时，她常能听(ting)见不远处沟(gou)坂上(shang)传(chuan)来那种酸溜溜的挑逗人的信(xin)天游――人家都是(shi)一对对，孤(gu)零零撂(liao)下你干妹(mei)妹。亲亲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