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51夜色嫩草》

【51夜色嫩草】

到了(le)扬州境内(nei)，他们(men)雇了条船，停靠在江边。霍女正(zheng)倚(yi)在窗(chuang)口，有个大商人(ren)的(de)儿子经过(guo)，惊讶(ya)于她的美貌(mao)，掉(diao)转船头，跟(gen)在他们的后(hou)面，黄生却不(bu)知道。霍女忽(hu)然对(dui)黄生说：你家境十(shi)分贫穷(qiong)，现在有(you)个医治贫穷的办法，不知道你能不能(neng)听从？黄生问她是什(shi)么办法，她说：我跟了你几(ji)年，没能给你(ni)生下一男半(ban)女，也(ye)是(shi)一件没了(le)结的事(shi)。我虽然(ran)丑陋，幸(xing)而还不算(suan)老，如果有人能给一千两银子(zi)，你就把我(wo)卖掉，这(zhe)样(yang)妻室、田地、房(fang)屋(wu)都(dou)有了。这个计策怎么样(yang)？黄(huang)生大惊失色，不知她(ta)为什(shi)么这样说。霍女(nv)笑(xiao)着(zhe)说：你(ni)不要(yao)着急。天下美女(nv)多(duo)的是，谁(shui)肯花一千两银子来买我呢(ne)。你就(jiu)跟外(wai)人随(sui)便(bian)讲讲(jiang)，看看有(you)没有人(ren)想买。卖不(bu)卖，当然得由你(ni)自己(ji)决定。黄生(sheng)不肯讲。霍女自己和(he)船(chuan)夫的(de)妻子说了，船(chuan)夫的妻子看(kan)着黄生，黄生随意地答应了(le)。船夫的妻子(zi)去了(le)没(mei)多久，回来说(shuo)：旁(pang)边船(chuan)上有个商人的儿子，愿意(yi)出(chu)八(ba)百两(liang)银(yin)子(zi)。黄生故(gu)意摇(yao)头来(lai)为难那人。不一会船夫的妻子又(you)来，说(shuo)那人答应如数(shu)给(gei)一(yi)千(qian)两，请他马上过船(chuan)交(jiao)兑。黄生微微发(fa)笑。霍女对(dui)船夫(fu)的妻子说(shuo)：让他先(xian)等一会，我(wo)嘱咐(fu)黄郎几(ji)句话，就让他过去。霍(huo)女对(dui)黄生说：我(wo)每天(tian)用(yong)价值一(yi)千两银(yin)子(zi)的(de)身体侍奉你，你今天才知道吧？黄(huang)生问(wen)：用(yong)什么话来搪塞人家呢？霍女说：请你马上过去(qu)签署卖(mai)身(shen)文契(qi)，至于去不去(qu)，自然是由我自己决定。黄(huang)生不同(tong)意(yi)签字。霍女催逼(bi)他(ta)，黄(huang)生迫不得已，只好(hao)去了(le)。那人当场兑(dui)付了(le)银(yin)子。黄生叫(jiao)把(ba)银子封裹好，作上(shang)记号，说：就(jiu)因为穷(qiong)的缘故，竟然真的(de)弄到如此地步(bu)，仓促忍(ren)痛卖掉妻子。假如妻子(zi)一定(ding)不(bu)肯听从，我仍然把银子如数奉还。他(ta)刚(gang)把银子(zi)运(yun)到自(zi)己船上(shang)，霍女已经跟(gen)着船(chuan)夫的妻子从船(chuan)尾登上了商人的船，远(yuan)远地望着他，向他告别，并没有悲凄依恋的意思。黄生惊(jing)得魂不(bu)附(fu)体(ti)，呜咽着说不出话。一(yi)会儿，商人的船解(jie)开缆绳，像箭一样飞(fei)驶而去(qu)。黄生(sheng)大声呼叫，想追(zhui)上它。船夫不(bu)听，反把船一直朝南开(kai)。眨眼(yan)间抵达镇江，黄生把(ba)银子搬到(dao)岸(an)上。船夫急忙(mang)解开缆绳把船开走(zou)了。黄生守着行李(li)闷(men)闷不(bu)乐(le)地坐着，不知该到(dao)哪里去，望(wang)着(zhe)滔滔江水，就像(xiang)万箭(jian)穿心。正捂着(zhe)脸哭着的时候，忽然(ran)听到有个(ge)娇滴滴的(de)声音在呼唤黄郎。黄(huang)生(sheng)惊讶(ya)地回头张望，原来霍女已(yi)经在前(qian)面的(de)路上(shang)。黄生高兴(xing)极了，背起行李(li)追上去，问(wen)：你怎么(me)这么(me)快就(jiu)能回来？霍女(nv)笑(xiao)着(zhe)说(shuo)：再晚几(ji)刻，你就会(hui)产生疑心了。黄生(sheng)于(yu)是(shi)怀疑(yi)霍女(nv)不(bu)是平常(chang)的(de)人，再三(san)追(zhui)问她的来历。霍(huo)女笑(xiao)着说：我(wo)平(ping)生对吝啬的家伙就(jiu)破他的(de)财(cai)，对邪恶的家伙(huo)就骗他。假如我老实跟你商量，你必定(ding)不肯，那么从(cong)哪(na)里(li)可以弄来(lai)一千两银子呢(ne)？如今绣花(hua)钱袋已经(jing)装满，合(he)浦的珍珠(zhu)又回来了，你庆(qing)幸就够了(le)，刨根(gen)问底干什么？于是雇了(le)脚夫(fu)挑着行李，一(yi)起往霍家(jia)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