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(shui)都可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。因为我只是一个(ge)初次(ci)航海的小青年,不久前(qian)那次小风浪已(yi)把我(wo)吓得半死,更(geng)何(he)况(kuang)这(zhe)次真(zhen)的遇上了大风(feng)暴(bao)。此时此刻,当我执笔记述(shu)我那时的心情,我感到(dao),那时我固然(ran)也害(hai)怕(pa)死(si),使我更害(hai)怕(pa)的是想到(dao)自己违背了自(zi)己不久前(qian)所作(zuo)的忏悔(hui),并且又(you)像在前次(ci)危难中(zhong)那样重新下(xia)定种(zhong)种决心,这种恐惧感(gan)比(bi)我害怕死更甚。当时(shi)的心情既然如此,再(zai)加上对风暴(bao)的恐怖,那种心理状态即使现(xian)在(zai)我也无法用笔墨(mo)描述(shu)。但(dan)当时(shi)的情景还(hai)不算是最糟的呢!更(geng)糟的是风暴越刮越猛(meng),就(jiu)连水手(shou)们自己也都承(cheng)认,他们(men)平(ping)生(sheng)从未遇(yu)到(dao)过(guo)这么厉害的大风暴(bao)。我们的船(chuan)虽然坚固,但因载货太重,吃水(shui)很(hen)深,一直在(zai)水中剧(ju)烈地摇摆颠(dian)簸。只听(ting)见水手们不时地喊(han)叫着船(chuan)要沉了。当时我还(hai)不知道(dao)沉是什么(me)意(yi)思,这(zhe)于我倒也是件好事。后来我问过别人(ren)后才明白(bai)究竟。这时(shi)风浪更加凶猛了,我看(kan)到了(le)平(ping)时很少见(jian)到的情(qing)况:船(chuan)长、水(shui)手长,以及其他一些比较(jiao)有头(tou)脑的人都不断地祈祷,他们都(dou)感到船随时(shi)有沉没的危险。到了半夜,更(geng)是灾上加灾(zai)。那些到船(chuan)舱底下去检查的人中间,忽然有一个人(ren)跑上来喊道:船底漏水(shui)了;接着又(you)有(you)一个水手(shou)跑上来说(shuo),底舱里已有四(si)英尺(chi)深的水(shui)了。于是全(quan)船的人(ren)都被叫去抽(chou)水(shui)。我(wo)听到(dao)船底漏水(shui)时(shi),感到我的(de)心就好像(xiang)突然停止了跳(tiao)动;我(wo)当时正坐在(zai)自己(ji)的舱(cang)房的床边,一(yi)下子感到再(zai)也支持不(bu)住了,就倒在了船舱(cang)里。这(zhe)时(shi)有人(ren)把我叫醒,说我以(yi)前什么事也不会干,现(xian)在至(zhi)少(shao)可以去帮着抽水(shui)。听(ting)了这(zhe)话我立即(ji)打起(qi)精神,来到抽水机旁,十分卖力地(di)干(gan)起来。正(zheng)当大家全(quan)力抽(chou)水时(shi),船长发(fa)现有几艘(sou)小(xiao)煤船(chuan)因经(jing)不(bu)起风浪(lang),不(bu)得不随(sui)风向海上(shang)飘去(qu);当(dang)他们从我们附近经过时,船长就下令放一枪,作为求(qiu)救(jiu)的信号。我当时不(bu)知(zhi)道(dao)为什么要放(fang)枪,听到(dao)枪声(sheng)大(da)吃一惊,以为船破了,或(huo)是发生了什么(me)可怕的事情(qing)。一(yi)句话,我(wo)吓得(de)晕倒(dao)在抽水机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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