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忘忧草私人影院永久入口97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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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屋子中的一块空地(di)上，冲着兰州(zhou)的方向双膝跪倒(dao)，给还(hai)没有走(zou)远(yuan)的母亲磕了一个(ge)头，终于(yu)不能自己(ji)，忽然号啕(tao)大哭。那些天，我在安徽的铜陵演(yan)出，忽然觉得心里特(te)别(bie)不踏实，像猫(mao)抓似地坐(zuo)卧不(bu)宁(ning)，我(wo)先给(gei)在北京(jing)的妻子打(da)了(le)电话，一切都(dou)好，但是(shi)谭(tan)梅说话(hua)的口气变(bian)得支支(zhi)吾吾。我又给(gei)已(yi)经调回兰州工(gong)作的大哥打了(le)一个电(dian)话，大哥先(xian)是没(mei)接(jie)，又很快打了(le)过(guo)来，听的出来大(da)哥的(de)声(sheng)音显得有点疲惫。在家(jia)里除了父亲(qin)，大哥在(zai)我(wo)心中有足够的威(wei)严，大(da)哥只是(shi)淡淡(dan)地说：你(ni)最(zui)近(jin)忙(mang)吗(ma)？不(bu)忙的(de)话，就回(hui)来一趟吧(ba)……我(wo)再(zai)怎(zen)么追问，大哥都是(shi)含糊地说：没(mei)事，先忙(mang)工作，有空就回(hui)来。放(fang)下电(dian)话(hua)，我心(xin)中笼罩一层(ceng)不祥(xiang)的预感(gan)，但是(shi)我不敢沿着这(zhe)个预感(gan)继续往下想(xiang)……回到北京，谭梅和(he)我(wo)的大侄子朱(zhu)涛在机场(chang)接(jie)我，谭(tan)梅见了(le)我，假装漫(man)不经心(xin)地说：大哥说没事就回去(qu)一趟。我(wo)指了指朱涛，问她：是让我(wo)一个(ge)人回，还(hai)是(shi)让咱仨一块？谭梅胆怯地说(shuo)：让咱仨(sa)一块……在我们这样传统的(de)大家庭中，我(wo)是幺子，谭(tan)梅是幺儿媳，朱涛是长(zhang)孙(sun)，让(rang)我(wo)们三人一块回家，一定不是什么(me)好事。我的(de)心一下子提了起(qi)来。当(dang)时我们(men)在机场就买好了(le)第二天最早飞兰(lan)州的机票，回到台里匆匆安排了(le)一下(xia)，第二天一早赶到了兰州。二哥(ge)直接将我们接(jie)到了医院。我来到医(yi)院，看到病榻上的母亲，知道(dao)任何人都已回天无力了。于是从下飞(fei)机开始(shi)，整整14天，这14天(tian)我寸(cun)步(bu)不(bu)离母(mu)亲(qin)的(de)病床(chuang)，没有回家，没有刷牙洗脸，每天(tian)在医院吃饭，睡在一张陪护用的躺椅上。我拉着母亲(qin)的手，想着记忆中那些(xie)支(zhi)离破碎的片段，有(you)时觉得回(hui)到了童年，那时我得阑尾炎天天上(shang)医院输(shu)液，母亲每天都花七(qi)分钱给(gei)我(wo)买一碗油茶，她却从来舍不得喝(he)一口，母亲说她不爱(ai)喝。每次(ci)母亲稍(shao)一清(qing)醒叫(jiao)我的时候(hou)，我都在身边，我希望听(ting)到妈妈说点什么，但是(shi)直到(dao)她离开(kai)一直(zhi)都是(shi)无(wu)人听(ting)懂的(de)呓语(yu)，我知道她真的(de)要去(qu)找(zhao)父亲(qin)了(le)――2000年12月10日，我接(jie)到了台里的(de)通知，主持中纪委(wei)的(de)一台晚会，台里领导(dao)当时并(bing)不(bu)知道我(wo)母亲(qin)病危的事，再说我(wo)逃(tao)跑了半个(ge)月，已(yi)经无计可(ke)施(shi)。就在14日(ri)我收拾(shi)东(dong)西准(zhun)备走的(de)时(shi)候，我知道这是和母亲(qin)真正(zheng)的(de)诀(jue)别(bie)。清晨醒来，天还没有亮(liang)，医院(yuan)非(fei)常安(an)静，母亲躺在床上，样子十(shi)分(fen)安(an)详，我看(kan)四(si)下无人，扑通(tong)一(yi)下跪倒在(zai)母(mu)亲床(chuang)前，重重地给娘磕了三个响头(tou)，心中默念(nian)着：谢谢(xie)娘的(de)养育之(zhi)恩！儿子(zi)走了，娘(niang)一(yi)路(lu)平安(an)呀(ya)……我(wo)不敢哭，怕(pa)吵醒了(le)别人，怕(pa)不吉(ji)利，母(mu)亲还在呢(ne)！那一刻(ke)我真正懂(dong)得了什么是生离死别……我被(bei)痛(tong)苦击倒，拖着一身(shen)的疲惫回到(dao)北(bei)京(jing)。下午彩排，晚上直(zhi)播，见我的人都问：这些(xie)天你(ni)跑哪里去了，脸(lian)色(se)铁青，瘦了一圈，额(e)头上还(hai)一个大红包？回来后，我的情绪根(gen)本无(wu)法平(ping)静。一旦离(li)开(kai)了(le)兰州，无论家里(li)出了什(shi)么事，大哥的电话中只有简(jian)单(dan)的几(ji)个字(zi)：挺好的，没有什(shi)么(me)事(shi)情，妈妈很平(ping)静(jing)。给(gei)二(er)哥(ge)打，也是一样(yang)的(de)口(kou)气；打给大姐(jie)、二姐、三姐、三(san)哥，几乎(hu)是(shi)众口一词地(di)说没(mei)有事(shi)情。然而我知道，母(mu)亲(qin)其实每天都在生(sheng)与死的门槛上徘徊，母(mu)亲(qin)舍(she)不得我(wo)们(men)兄弟姐妹，每(mei)天都用(yong)最(zui)微弱的呼吸(xi)暗示身(shen)边的儿女(nv)，也让(rang)唯一不在她身边(bian)的小儿子放(fang)心(xin)。在(zai)北京的我，一直心烦(fan)意乱，我知道母亲的(de)离开(kai)就是一个(ge)时(shi)间(jian)问题(ti)。尽管(guan)母亲再也不能醒来(lai)清晰地和我说话(hua)，但是我强烈(lie)地希望母亲一直活(huo)下(xia)去，母(mu)亲活着，我就(jiu)永(yong)远是有(you)人疼爱(ai)的幺子。我(wo)尽(jin)力安排台里的事情，希望将手头上的工作赶紧(jin)做完，我(wo)希望母亲(qin)走的时候我在身边，我(wo)希望(wang)我的(de)心一(yi)直陪(pei)伴着母亲(qin)。两(liang)天后还有一台大型晚会(hui)，晚会(hui)一结束我(wo)就马上(shang)回家，我每(mei)天盘算着时(shi)间，希望自(zi)己能赶上(shang)母(mu)亲最后的时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