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婷婷91》

【婷婷91】

住在文化部(bu)招待所非常不(bu)方便。北京之大，出(chu)乎想像，到中央电(dian)视台要(yao)坐一个多小时的(de)公共汽车(che)，而且(qie)没(mei)有直达车(che)，倒(dao)车就要(yao)倒好几回。我已囊(nang)中羞(xiu)涩，不可能像头一天似(si)的那么(me)奢(she)侈地打车了(le)。向大妈问清(qing)了(le)路线，第(di)二天一早，我穿(chuan)了一件干净便(bian)装，又(you)辗转(zhuan)来到了中(zhong)央(yang)电视台。当(dang)时中华世纪坛的位置是一个公共汽车总站，从(cong)那(na)儿下(xia)车后，到中央台(tai)东门。来(lai)到中央(yang)台东门口(kou)，武警森严地把守着大门，传达室(shi)的(de)窗台上依旧(jiu)放着几部分机电(dian)话，直拨6850之后的四(si)位(wei)数(shu)字就可以。于(yu)是，我又开(kai)始(shi)拨打高立民的电话，经过了(le)很长时间的(de)等(deng)待后，依旧无人接(jie)听(ting)。于是不厌其烦地拨(bo)打(da)和等侯。从中午一直到(dao)下(xia)午四点多，简单的四(si)位数(shu)字打了整整(zheng)半天，这个(ge)号码我一辈子都忘不了(le)。到了很(hen)晚的时候才(cai)听别人说，因为春节(jie)假期还没有完全过完，多数部门都(dou)没有上班(ban)，只有新(xin)闻部以及(ji)有晚会(hui)任(ren)务的(de)部门在(zai)值班，其余的还在享受(shou)大假(jia)。估计高立(li)民他们(men)也(ye)是这种情(qing)况(kuang)。第(di)一天就这样(yang)无功而返，回去的路(lu)上(shang)又随便吃了碗面条(tiao)。整(zheng)整一(yi)天，除了问路，我竟(jing)然一(yi)句(ju)话都(dou)没(mei)有说！是(shi)啊！跟谁(shui)说(shuo)？说什么(me)？没(mei)有朋友，更没有(you)亲人，又舍不得打长途电话回家。在(zai)兰(lan)州我虽然(ran)也(ye)是一个无(wu)名小(xiao)辈，但是(shi)从来没(mei)有感觉到(dao)孤独(du)。人在一个没有亲情环境中的寂寞，是一(yi)种无法排(pai)遣的煎熬(ao)！回到(dao)地下旅馆，倒(dao)头便(bian)睡(shui)。同屋的画家也(ye)是寻梦未归(gui)，半夜听到他们回来的脚(jiao)步，疲惫而沉(chen)重，尽管没(mei)有交流，但我(wo)知(zhi)道他们也(ye)许遭遇(yu)了这个城市同(tong)样的(de)冷遇，现在(zai)知(zhi)道那种感(gan)觉(jiao)就叫郁闷。第(di)二(er)天(tian)，依(yi)然(ran)是同(tong)样的程序，依旧是无人接(jie)听的电话(hua)，我开始不奢望(wang)什么了。想想自己(ji)也挺(ting)莽撞(zhuang)的，为什么(me)不(bu)在兰州联(lian)系好(hao)了(le)再来？为什么(me)不(bu)先确(que)认人家上班的(de)时间？看来(lai)光(guang)是鲁莽和激情远远不(bu)够(gou)，还(hai)要得要领才(cai)对。传达室(shi)的(de)阿姨对我(wo)的到来熟视(shi)无睹，也许这样的人她们见得太多，早已见怪不怪。晚上仍旧回到地下，仍(reng)旧到那个面馆吃(chi)面(mian)。其实(shi)中央电视(shi)台到文(wen)化部(bu)之间(jian)的(de)这段路，要经过繁华美丽的长安街、天安门(men)，可以看到(dao)北京(jing)最令人心动的夜景，我在黑暗的心情(qing)包裹(guo)之下，哪(na)能看到亮丽的景致?当(dang)时中央电视台对我来说(shuo)就是(shi)北京的全(quan)部。这一天(tian)显(xian)然(ran)对周围的(de)环境(jing)熟(shu)悉(xi)了一(yi)些(xie)，我(wo)安(an)慰自(zi)己：碰(peng)壁的主要原因(yin)是没有经验，没(mei)有(you)找(zhao)到要找的人，一旦电话(hua)打(da)通(tong)，就会(hui)一通百通(tong)。黑夜过去，就是早晨(chen)我这样(yang)开导自己(ji)第三天依然执(zhi)行(hang)旧的(de)程序。早(zao)上，和我同屋的那个画家退房走(zou)了，临走的(de)时候(hou)还向(xiang)我道了声再见。真不知道他遭遇到什么，而今又在何方？也(ye)许已(yi)经(jing)如愿以偿地在(zai)巴(ba)黎开画(hua)展了?也许他(ta)不会想到(dao)当(dang)年那(na)个天天上(shang)电视台找(zhao)人(ren)的小伙子已(yi)经是观众熟(shu)悉的主持人了吧？青(qing)春岁月的那种执着追求是(shi)令(ling)人(ren)终生(sheng)难忘的。真是天道酬勤。第(di)三天我竟然打通了(le)杨澜的电(dian)话。当电话忽然(ran)有(you)人接听的时候(hou)，我(wo)的心(xin)都快蹦出来了，声音非(fei)常(chang)熟(shu)悉(xi)，是杨澜!杨澜，你好(hao)！我是(shi)兰(lan)州的朱军。啊，你(ni)好。她竟然记得我。我(wo)来北京了，我(wo)在中央电视台的东门，你能接(jie)我(wo)进门(men)吗？对不起，我不(bu)在(zai)台里，我(wo)在外(wai)地呀！顿了(le)两秒钟，杨澜问我：你住哪里呀？文化部招待所。怎么住那(na)么(me)远呀(ya)！那边(bian)有(you)招待所吗？干脆你住燕京饭店吧，梅地亚太贵了，我在外(wai)地不方便，等我回来咱们再(zai)联系吧。好(hao)啊，谢谢(xie)！我急(ji)忙道谢(xie)，我(wo)是挺虚(xu)荣的(de)人(ren)，绝(jue)对(dui)不(bu)想给(gei)人添麻(ma)烦。不管怎么，杨澜给了(le)我一条切实的(de)建议，我还是很感激(ji)的。我一生都会记(ji)住(zhu)，把(ba)我(wo)领进中央电视台大门(men)的(de)，竟然(ran)是(shi)一个我(wo)至今都不认识(shi)的陌(mo)生女孩高立民(min)的电话(hua)还是没有打(da)通，反(fan)正也(ye)没事(shi)，到燕京饭店看看(kan)吧(ba)。杨(yang)澜提到的梅(mei)地亚宾馆在(zai)中(zhong)央台北(bei)边，当时显得(de)特别(bie)气派，听说(shuo)台里重要(yao)的(de)嘉(jia)宾(bin)都住在那里，这个(ge)宾馆几乎和中央电(dian)视(shi)台(tai)齐名。而燕京(jing)饭店(dian)也属于老字号(hao)，离中央(yang)台(tai)步(bu)行20分(fen)钟(zhong)可以到，就在长(zhang)安街(jie)的边上。但是一(yi)走进大(da)堂我(wo)立刻(ke)后悔了，这(zhe)样金碧辉煌(huang)的(de)地(di)方我断定根(gen)本(ben)没有(you)能(neng)力消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