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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疲乏(fa)地(di)躺在澡盆(pen)里，呆(dai)呆地望着袅袅(niao)上升的(de)蒸气，听到(dao)隔(ge)壁卫生(sheng)间(jian)抽水马桶的哗哗响声。脑子(zi)里仿佛出现一个漩涡(wo)，裹挟着(zhe)污物团团(tuan)旋(xuan)转(zhuan)。她感到自(zi)己正(zheng)随着这股浊水在旋转，转到(dao)暗(an)无天(tian)日的(de)下水道(dao)里去。她(ta)一直(zhi)躺到澡盆(pen)里的蒸气散尽(jin)，天花(hua)板上雾(wu)气凝成的冷(leng)水珠寂寞地落下(xia)来。落在(zai)浮着一层荤油的、凝脂般的澡水里，其声清脆(cui)悦耳(er)，如敲琉璃(li)。落(luo)在她高傲的额头(tou)上，其声木(mu)僵僵的(de)，如敲豆腐梆子(zi)。她从澡盆里(li)一跃(yue)而起(qi)，宛若白鱼跳水。她在镜前(qian)擦体，看到(dao)自己虽近(jin)半(ban)百，但(dan)仍然奶(nai)是挺(ting)的，腰是卡的，肚(du)是扁的。勇气(qi)战胜(sheng)沮(ju)丧(sang)，美丽就(jiu)是力量。她恢复了干(gan)练和麻(ma)利，三把(ba)两(liang)把擦干身，手(shou)精(jing)眼快换好(hao)衣。头发上抹了桂花油，脖子(zi)上喷(pen)了迷(mi)人香。然(ran)后她打电(dian)话通知了头(tou)天就开(kai)车来省接会的(de)司机，让他迅速备车(che)。半(ban)个小时后，鲁胜利(li)就坐(zuo)在沿着(zhe)高速公路以(yi)每小时一百五(wu)十公里的速度(du)向高密(mi)东北乡大(da)栏市(shi)疾(ji)驰的豪华轿(jiao)车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