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自拍蝌蚪91》

【自拍蝌蚪91】

一九四八年(nian)元旦早(zao)晨，我们一家五口，还(hai)有我的羊，小(xiao)心(xin)翼冀地越(yue)过(guo)冰封的蛟龙(long)河，爬上了蚊(wen)龙河大堤，我和沙枣(zao)花(hua)帮着(zhe)大姐才(cai)把那辆(liang)木轮(lun)车拉上堤(di)。我们站在堤(di)上(shang)，望着(zhe)河里被炮弹炸(zha)得破破烂(lan)烂的的(de)冰(bing)面，看着(zhe)从大窟窿里(li)涌上(shang)来的河水，听(ting)着冰块坼(che)裂的(de)嘎叭声，庆幸(xing)没掉到河水里去。太阳照耀着河北(bei)的大战场，那里(li)硝烟未散(san)，喊话声(sheng)、欢呼声、零星的枪声使(shi)荒原生(sheng)机蓬勃(bo)。一片片(pian)的铁帽子(zi)，宛(wan)若毒蘑(mo)菇(gu)。我(wo)想起了大哑和二哑，他(ta)们兄(xiong)弟(di)俩被母(mu)亲(qin)放(fang)在一个(ge)炮弹坑(keng)里(li)，上边(bian)连一点(dian)土(tu)也没覆盖(gai)。回头看(kan)看我们的村庄吧，我们的(de)村庄并没成为废(fei)墟――这真是奇迹――教堂(tang)还立(li)着，风(feng)磨房还立(li)着，司马库家那一(yi)片瓦(wa)房倒(dao)了一半。最重要的是，我们(men)家的房子还立着，只是在正屋(wu)房(fang)脊上，被一(yi)发臭炮弹(dan)砸(za)了一个大(da)窟窿。我们进入家院，互相(xiang)打量着，像(xiang)陌生人(ren)一样。打量了(le)一阵子，便搂抱在一起，在母(mu)亲的领导下，放(fang)声(sheng)恸(tong)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