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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老东(dong)西，你不(bu)要(yao)以为我怕(pa)你，我(wo)打(da)死你，是你活(huo)该，这辈(bei)子我吃够了你(ni)们(men)上(shang)官家的苦头，我不欠你的。我(wo)给(gei)你烧一刀纸钱做盘(pan)缠，你该去投生就去投生(sheng)，该去转世就去转世，别(bie)做野鬼孤魂，在高密东北乡瞎转悠，我的话你听(ting)清楚(chu)了没有？啊，你这个(ge)老东(dong)西……母亲跪(gui)在上(shang)官(guan)吕氏低(di)矮的坟头前(qian)，一边烧化纸钱一边(bian)念(nian)叨着。促使母(mu)亲前来化(hua)纸(zhi)的原因是她连续三(san)夜都梦到了上官吕氏(shi)满头蓝(lan)血(xue)站在炕(kang)前。母亲(qin)心中(zhong)惊恐(kong)万分，但(dan)还(hai)是(shi)强压(ya)着惊惧斥问上官(guan)吕氏：你(ni)来干(gan)什么？上官吕(lv)氏并不回答母(mu)亲的问(wen)话，她对着母(mu)亲眨巴(ba)着灰蛾般的眼(yan)珠(zhu)，伸出 紫(zi)红的，与她的(de)臃肿(zhong)、僵(jiang)硬(ying)的面庞很不相配的灵(ling)巧多变的舌(she)尖，舔舐着(zhe)腐臭的嘴唇(chun)。母亲(qin)说(shuo)：你滚(gun)，你滚出(chu)去！上官(guan)吕氏(shi)却慢慢地(di)俯下身来，伸出指甲长长的绿手，逐个抚摸着炕(kang)上的孩(hai)子。母亲焦(jiao)急万分，想挣扎(zha)起(qi)来(lai)，但她(ta)的手却被绳(sheng)索捆住(zhu)似的无法动弹。上官金(jin)童被母(mu)亲发(fa)出(chu)的怪声惊醒(xing)，他(ta)推了母亲一(yi)把(ba)，母亲(qin)大叫一声(sheng)坐(zuo)起来，喘(chuan)息不(bu)迭(die)，冷(leng)汗淋漓(li)，半晌(shang)方说：吓死我(wo)了。她(ta)听到(dao)灶前的柴草嚓嚓啦(la)啦(la)地(di)响着。金(jin)童问：娘，怎么啦？乡(xiang)亲默(mo)然(ran)无语。金童也听到了柴草的嚓啦声(she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