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偷插77》

【偷插77】

我不敢轻易(yi)回(hui)忆童(tong)年，因为(wei)我的今天与我的(de)童年生(sheng)活(huo)天壤之别(bie)。童年(nian)时(shi)最清(qing)晰的记(ji)忆都是关于父亲(qin)母亲的回(hui)忆，关于贫寒的家和自卑的自己。也许当年(nian)还(hai)曾经有过委(wei)屈(qu)，今天为人父(fu)母才知(zhi)道，虽然(ran)经历(li)了一个清(qing)苦的童年，但是(shi)我得到的一切都是父母(mu)能给我(wo)的(de)最好(hao)的(de)生活(huo)。记(ji)得在很(hen)小(xiao)的(de)时(shi)候(hou)，因为生活(huo)困难，每(mei)顿饭也(ye)仅仅是(shi)能吃(chi)饱，而且没过一会儿(er)就饿得饥肠辘辘。虽然贫穷，我的家(jia)教却非常(chang)严格。无论多(duo)饿，一定要(yao)等长辈(bei)坐(zuo)好(hao)了才(cai)可(ke)以(yi)动筷子(zi)，而(er)且只允许(xu)夹靠自己(ji)一边的(de)菜，绝对不(bu)许(xu)有什(shi)么(me)失礼(li)行为。饭桌上很少有肉(rou)，即使有一点也要家里人一(yi)起分(fen)享。记得一(yi)次妈(ma)妈端上来一(yi)盘切得(de)薄薄的香肠，那(na)香味让(rang)我直咽唾沫，数数香肠的(de)数量(liang)，也就够一(yi)人(ren)吃一片(pian)。哥哥姐姐很(hen)懂(dong)事，都(dou)像没看见似地只管(guan)吃自己碗里的饭(fan)，爸爸伸出筷(kuai)子，夹(jia)了两(liang)片轻轻放在我的(de)碗里。我(wo)看了看爸爸，又(you)看(kan)看哥(ge)哥，夹起一片咬了一小口，咂摸(mo)着滋味。忽然(ran)皱(zhou)了皱眉(mei)头，把另外(wai)的一片香肠又放回(hui)了盘(pan)子，小声地说：太难吃了！因(yin)为(wei)我(wo)知(zhi)道一人只(zhi)有一片(pian)，我吃两片(pian)就意味着没(mei)有爸爸(ba)或妈妈的份。我以(yi)为自己这么做就是懂事，没(mei)有(you)想到(dao)的是，父亲却(que)因此(ci)大发(fa)雷霆，一(yi)下扔了(le)筷(kuai)子，怒吼(hou)着冲我说：这么好的东(dong)西，你说难吃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！说完，跑到一(yi)边，躺在(zai)床上(shang)一言不(bu)发地喘着粗气。我(wo)委屈地看着妈妈，一(yi)边抹眼泪(lei)一边吞咽着没(mei)有滋味的(de)饭(fan)菜，眼泪(lei)啪啦啪啦(la)地掉进碗(wan)里――当时(shi)我无法理(li)解父亲(qin)生气的(de)原因，反倒(dao)觉得自己好(hao)心好意却挨批评。爸(ba)爸怎么(me)连(lian)我(wo)的(de)心意都(dou)不懂(dong)呢？很久之后(hou)，我才知道就是(shi)因为我的(de)懂事伤(shang)害了父亲的自尊心：一(yi)个大男(nan)人，连让自己(ji)小儿子吃片香肠的能力(li)都没有，还(hai)要年幼的(de)孩子(zi)自己去谦让。父亲是个活得极有尊严(yan)的人(ren)，家境再穷(qiong)也不希望孩子们(men)在忧郁中度(du)过。当(dang)他看到(dao)9岁的儿(er)子(zi)因为贫(pin)寒(han)的家境开始变(bian)得懂事时，内心的伤(shang)感可想而知。母亲是一位(wei)慈(ci)祥的普通(tong)妇女。她没(mei)有文(wen)化，没有工作(zuo)，像天(tian)下的(de)很(hen)多母亲一(yi)样，一辈子围(wei)着锅台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