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444》

【夜夜草444】

许(xu)志师重重地摔开我(wo)，须势推了一把，我一(yi)个趔趄，正好被推到(dao)拉开了(le)一道(dao)大缝(feng)的舞台中央演(yan)出结(jie)束之后，我狼狈地从灯(deng)光槽中下来，别(bie)人沉浸在演出的兴奋中，我却依(yi)然无(wu)所事事地闲着。许(xu)老(lao)师在(zai)处理完演出的(de)善(shan)后事(shi)宜后(hou)，大家纷(fen)纷(fen)回房间睡觉，他又将我悄(qiao)悄地(di)叫到(dao)他的宿(xiu)舍，对(dui)我说(shuo)：明天大部(bu)队回兰州，我带(dai)着小分队下(xia)部(bu)队。看得出来，许老师似乎(hu)有什么(me)话想对我说。沉默了很(hen)久，许老师忽然说：朱军(jun1)，在‘兰战’歌舞是(shi)主(zhu)体，曲艺(yi)永(yong)远是‘第(di)三世界’，只(zhi)能填补(bu)空白(bai)，当(dang)初是我(wo)建议你来的，希望你会有大的(de)发(fa)展(zhan)，现在看(kan)来还得想更(geng)好的办(ban)法。我(wo)今(jin)天发现了一点，我忽然觉得(de)你的形象个(ge)头说话的感觉，挺(ting)适合当主持人的，你敢(gan)不敢？你有没有什么兴趣(qu)？主持人？不就是(shi)演出开始之前的报(bao)幕(mu)员，敢当(dang)然敢，但是当报幕员有什么意思吗?但(dan)是想(xiang)想又觉得至少比打(da)追光要好，我(wo)实在不甘心(xin)只当个打灯的。再说(shuo)，如(ru)果(guo)我除了相声、打追(zhui)光(guang)，还能(neng)当主持人，好(hao)歹也算一专多能。于是(shi)二话没说，满口答应。主持(chi)人(ren)当时在我(wo)心(xin)目中就是(shi)一(yi)个业(ye)余职务，只要口齿清晰(xi)，长得大方，谁都能当。只(zhi)是主持人的头(tou)衔，比(bi)报(bao)幕员上档次，多少能满足(zu)些虚荣心(xin)。假如(ru)不是(shi)许老师那天特(te)意提起，我可能这(zhe)辈子都(dou)不会想到我与主(zhu)持(chi)人会(hui)有什么瓜葛(ge)，也许我会(hui)成为一个唱歌的演员(yuan)，或者(zhe)干(gan)脆(cui)离开兰战重新谋生。然而，这个当时(shi)看起(qi)来很简单的一项(xiang)工作无(wu)意(yi)中成就了我终身(shen)的事(shi)业。第(di)二天，演出的大部队(dui)回兰州(zhou)了，我们团那时(shi)的主持(chi)人(ren)叫王广(guang)訇，也是个(ge)相(xiang)声演员，每次节目都由(you)他来(lai)主持，这次由于(yu)工作的安排(pai)，他(ta)跟着大部队(dui)回去了，于是小分队演出的主持人就(jiu)成了我。下部(bu)队的头一站是(shi)位于南疆(jiang)托克迅(xun)的(de)汽车二团，虽(sui)说(shuo)是(shi)小分(fen)队(dui)演出(chu)也有一定的(de)规模(mo)，有(you)舞(wu)台、有大幕，我将写好的串联(lian)词反复背诵，把节目单卷成(cheng)一个卷拿(na)在(zai)手里，背着手(shou)来回溜(liu)达。离(li)开演的时间越来(lai)越近，我偷偷(tou)地从大(da)幕里边向下望(wang)去，战(zhan)士(shi)们坐了一(yi)大片，正兴(xing)高采烈地一边(bian)拉(la)歌一(yi)边等(deng)待着演出开(kai)始。忽然间，我出了一(yi)身冷汗，心跳加速，一下傻(sha)在那里，像是(shi)产生了幻觉一(yi)样，什么都听(ting)不见(jian)了。奇怪!也上(shang)过台，也无数(shu)次面对(dui)过观(guan)众，这次为(wei)什么(me)紧张成这(zhe)个(ge)样？也许是事(shi)前低估(gu)了主持节目(mu)的难度(du)？没有认真准备？不对呀，我自己(ji)写(xie)的(de)串联(lian)词，背得滚瓜烂熟(shu)，再回忆(yi)一(yi)遍(bian)，糟(zao)糕！怎么几乎全忘了？忽(hu)然而(er)至的紧张让我慌(huang)乱起来，一切经验(yan)瞬间消(xiao)失(shi)得(de)无影无踪，我后悔(hui)事(shi)先(xian)没(mei)有和老主持人好(hao)好交流(liu)一(yi)下，后悔(hui)自己草率地(di)决(jue)定如(ru)此重大的事情。正在(zai)我(wo)紧张(zhang)得(de)一塌糊涂的时候，剧场里的电铃一声巨响，许老师带(dai)着人站(zhan)在(zai)大幕遮掩下的舞台正(zheng)中间，轻声(sheng)地问(wen)我：怎么样？准备好了就(jiu)开始了(le)。我看(kan)着许老师(shi)，紧张(zhang)得(de)脸上(shang)直抽搐(chu)，忽然抓着许老(lao)师的胳(ge)膊，央(yang)求着说：许(xu)老师，我觉得我(wo)不行(hang)！许老师一(yi)把甩(shuai)开我(wo)，瞪着(zhe)眼睛(jing)，冲(chong)着(zhe)我就(jiu)嚷：到这个(ge)时(shi)候了，你敢(gan)说(shuo)你(ni)不行，不行(hang)也得(de)上！口气不容质疑，毫(hao)无商量余地。我没(mei)有任何退路，只有孤注(zhu)一掷。说完，许老师和另外一(yi)个(ge)拉幕的(de)战士一(yi)左一右往台边上走(zou)，我下(xia)意(yi)识地抓着许老师的(de)衣服，皱(zhou)着眉，一脸(lian)痛(tong)苦，喉咙里(li)嘟囔着(zhe)：别，等会儿――等?!等什(shi)么!铃声就(jiu)是(shi)命令!下面那么多战士等着开演(yan)呢!许老师(shi)上(shang)来了(le)一股子倔劲，重重地摔(shuai)开(kai)我，抬起手顺势推(tui)了一把，我一个(ge)趔趄，正好被推到拉(la)开(kai)了一(yi)道大缝的舞台正中(zhong)央。一时间掌声(sheng)轰鸣，充溢(yi)着我(wo)的(de)耳鼓，我的(de)脑(nao)袋(dai)嗡地(di)一(yi)下(xia)大了，不知(zhi)如何(he)是好，冲着台下深(shen)深(shen)地(di)弯(wan)下腰，像是(shi)真诚地给战士(shi)们鞠躬(gong)，又(you)久(jiu)久地慢慢地深情地(di)站(zhan)起来(lai)。战士们见(jian)主持(chi)人(ren)如此谦诚，又是一阵热烈(lie)掌声(sheng)，于是我(wo)借机(ji)又是深深(shen)的一躬，原来是想(xiang)借这(zhe)一上一下的时(shi)间，缓冲一下紧张情绪，再抓(zhua)紧想想台词，没想到等我(wo)再次(ci)慢(man)慢抬起头的时候，原(yuan)来背好(hao)的(de)台词全(quan)飞到了(le)九(jiu)霄(xiao)云外，只记得说(shuo)了一句：亲(qin)爱的战友(you)们(men)，大家(jia)好，我们(men)兰州军区战斗歌舞团带(dai)着军区首长的关怀和深(shen)切的慰问，来到这里为大(da)家(jia)献上精彩的(de)节(jie)目(mu)，下面演出正(zheng)式开始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