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9人人插》

【99人人插】

节目顺利播出(chu)。播出(chu)就播(bo)出了，三(san)秒钟激情(qing)之后(hou)留下(xia)了更加现(xian)实(shi)的(de)生(sheng)活(huo)。将自己(ji)的名字前面打(da)上(shang)主(zhu)持人三个字，在我看来是人(ren)生的转折，其实什么都不能(neng)代表。那短暂的(de)三秒之后，我(wo)需要处理的是(shi)一系列更加具(ju)体和棘手的(de)问题(ti)。如(ru)果(guo)之前的困难还带有很多的(de)人生命运感，以(yi)后的问题(ti)就更加(jia)现(xian)实――现实就意味着一时半会儿(er)靠(kao)我的力量难以(yi)解(jie)决。节(jie)目播出(chu)那天(tian)，我只是通知(zhi)了(le)兰州几个要(yao)好(hao)的朋友以及(ji)自(zi)己的(de)家人(ren)，不想再口(kou)出狂言给自(zi)己更多的(de)压力。更重要(yao)的原因是，出来(lai)很(hen)久，既没有向(xiang)团里正式请假，也没有和哪个领(ling)导(dao)私下打(da)过招(zhao)呼，我依旧是个军人(ren)，部(bu)队的一纸命(ming)令(ling)可(ke)以让(rang)我所有的努(nu)力灰(hui)飞烟灭。而这边(bian)，自(zi)己的业务水平时时处处都(dou)需(xu)要提高(gao)。更(geng)麻烦的问题(ti)是，我带的(de)钱几(ji)乎花光了。我不敢向任何人提任何要求(qiu)，因为我什(shi)么资格(ge)都(dou)没有，也不敢打电话回家(jia)，因为我知(zhi)道我出来(lai)的时候(hou)带走(zou)了(le)家(jia)里(li)所有的(de)钱，就像(xiang)歌(ge)里(li)唱到的：所有的问题(ti)都自己(ji)扛――不久，《东(dong)西南(nan)北中》剧组(zu)搬家到(dao)了京(jing)丰(feng)宾(bin)馆(guan)，在北(bei)京丰台区，离台(tai)里的距离更远了，跑步肯定不行了，于是我又多了(le)坐车的开销。每天上(shang)班依旧和(he)以前一(yi)样，早晨(chen)打开水，中午买盒(he)饭，乐(le)呵呵(he)地和大(da)家一(yi)起研究(jiu)节目(mu)，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。那(na)时，中央(yang)电视(shi)台只(zhi)有两套节目，节目量不(bu)大，我们的《东西(xi)南北(bei)中(zhong)》是每(mei)月播出一次(ci)，节目制作周期(qi)很长(zhang)。周(zhou)末，不上班(ban)的时候，是我最难熬的(de)，因为那时暂时搁下(xia)的烦恼都回(hui)来(lai)了。我一个人在宾馆(guan)的房间(jian)里(li)看电视，中央台(tai)和(he)北京台一共才有几(ji)个(ge)频(pin)道，更没有卫视节目，那种8个按钮(niu)的(de)电视(shi)机就足以(yi)排满(man)所(suo)有的电视台(tai)。没有遥(yao)控器(qi)，在(zai)楼道中(zhong)捡了一根(gen)竹竿，长度正好够得着电(dian)视，我颓(tui)废地躺在床上，用竹竿捅电(dian)视上(shang)的(de)频道按(an)钮，从一捅到八，再从八捅到(dao)一(yi)，反(fan)反复复，在烂熟于心的几个节目(mu)中倒腾。实在饿了，就来袋(dai)方(fang)便面泡泡，一天(tian)就(jiu)这样(yang)过去了。白天睡多了，晚上睡不着，夜(ye)里连电视(shi)都没得(de)看的(de)时(shi)候，我难以(yi)抑制(zhi)地开(kai)始思念(nian)自己在兰州的家(jia)，回味咀(ju)嚼惬意的小(xiao)日子。房间里没有电(dian)话(hua)，即使有(you)也(ye)打不(bu)起(qi)长途，于(yu)是漫漫(man)长夜(ye)让我阵阵恐(kong)惧和狂躁，毕竟我不是初涉人世(shi)的小青年，眼看30岁了，上有父(fu)母双亲(qin)，下有妻子(zi)家庭――以后怎么办(ban)？沮(ju)丧(sang)时想到(dao)了回(hui)去。然(ran)而那3秒钟的电视镜(jing)头，给了我(wo)生命的全部期待和信(xin)心(xin)!全部(bu)的(de)关键就(jiu)在挺一挺!很多(duo)时候，成败(bai)就(jiu)在一(yi)念之(zhi)间，我不(bu)害怕具体困难，但(dan)是心(xin)灵上的孤寂，那种(zhong)在异(yi)乡(xiang)的不(bu)安全感(gan)让我难以自拔，我(wo)仍然在漂……有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，我想到(dao)商场买(mai)点主持(chi)时用的化(hua)妆品，因为(wei)经常在外景出镜，化妆(zhuang)师不能常(chang)在身边(bian)，常常(chang)需要自己化(hua)妆。我(wo)和崔亚楠到离(li)中央电(dian)视台(tai)不(bu)远的(de)百盛购物中心(xin)，两(liang)个(ge)大老(lao)爷们儿来(lai)买化妆品，又不熟悉品牌，转(zhuan)悠了(le)一(yi)圈终于(yu)来(lai)到了羽(yu)西化妆品柜(gui)台前(qian)。小姐热情(qing)介绍一番，我(wo)们(men)随意买了一瓶深(shen)色(se)的粉底，一个浅(qian)色的唇膏(gao)。小姐(jie)好奇地问我们为什么买(mai)这(zhe)些东西(xi)，崔亚楠(nan)快人快语(yu)跟人家小(xiao)姐逗贫(pin)：小姐，他(ta)是(shi)中央电(dian)视(shi)台的主(zhu)持人，过几(ji)年肯定是一个(ge)大明(ming)星，你(ni)还不赶紧让人家(jia)给(gei)签个名!小姐听了他的(de)话(hua)，上下左右打量了我一番，一脸(lian)的莫名其妙，很不屑(xie)地问(wen)了一句：您是主持什么的？怎么还自己(ji)买化(hua)妆品？边说边(bian)低(di)头熟练地帮我(wo)们包装。小(xiao)姐的话真(zhen)伤(shang)了我(wo)的自尊，就觉得臊得慌。后来(lai)在录(lu)制(zhi)《艺术人生――黄磊》节目的时候，他给我讲了这样一(yi)个故事：刚刚和陈(chen)凯歌导演合作拍完(wan)《边(bian)走(zou)边唱(chang)》，心气正高，却没(mei)有什么新戏可拍，闲在家里。一次家里(li)来了(le)一(yi)个(ge)电工，修理(li)完了电(dian)器，黄(huang)磊(lei)的爸爸为(wei)表示感谢，非要送给(gei)人家一张黄磊(lei)的照片，还要黄磊在照片后面(mian)签(qian)名，电(dian)工愕然(ran)地看着黄磊问：他演过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