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发现人生真(zhen)的很有意思,每(mei)时(shi)每刻(ke)都在(zai)和自(zi)己较劲,一个(ge)困(kun)难(nan)的(de)结束(shu)就意味着另(ling)一个困难(nan)的开始,而困难(nan)的不断升(sheng)级,却(que)意味着不断进步――这是今天的(de)想法(fa),然而在当(dang)年,似乎总是(shi)在希望与(yu)失望的悬(xuan)崖上飘(piao)忽不(bu)定,不(bu)知道明天(tian)究(jiu)竟怎样。到了歌舞团(tuan),我一(yi)直(zhi)没(mei)有固定(ding)事情(qing)可做,因为歌舞团(tuan)的(de)核心演出是以(yi)歌舞(wu)为主,曲艺演员在台(tai)上仅仅(jin)是垫场(chang)的角(jiao)色。我经常是(shi)在(zai)大幕(mu)没(mei)有(you)拉开的时候,钻(zuan)出(chu)来(lai)给大家(jia)说(shuo)个(ge)相声小段,然后(hou)回到后台(tai)去打杂。人找不到自己位置的时候是最难以(yi)忍(ren)受的,尤其(qi)是自己踌躇满志(zhi)地(di)投(tou)入进来,却突然不知(zhi)所为,那(na)种失落感是巨(ju)大的,让人经常莫名其妙地(di)烦躁不安。那时我已经24岁(sui),却(que)一(yi)事无成,甚(shen)至还没有找(zhao)到前(qian)进的目(mu)标――我(wo)开始隐隐(yin)地为(wei)自(zi)己(ji)的未(wei)来担心了。这以后(hou)不久,我们到新疆下部队(dui)演(yan)出,我的任务是坐在舞台上方的灯光(guang)槽子中打追光(guang)。当时我们演(yan)出(chu)的剧目叫《红霞里有(you)个(ge)我(wo)》,在乌鲁木齐(qi)演出(chu)三场,然后组(zu)织小分队(dui)下到边防(fang)哨(shao)所继续慰问。在乌鲁木齐的演(yan)出,因为是大(da)剧(ju)院而相当正规,我工作的灯光槽子在舞台上方,背冲着观众,周围(wei)就是(shi)众(zhong)多(duo)高倍数的灯光,每个(ge)灯都(dou)是上千瓦,我手里拿着巨(ju)大(da)的手(shou)电筒一(yi)样的(de)追(zhui)光灯,追随演员的身影,烘托他(ta)们的造型(xing)效果。炎热的灯光槽儿(er)把我烤(kao)得汗流(liu)浃背,一场(chang)演出(chu)两个(ge)多小时,我光着膀子,出的汗都(dou)可以拧出水(shui)来(lai),一场(chang)演出下来我在上面(mian)几乎可以喝掉一桶水。最难受的不在于此,而(er)是(shi)每个节目结束后掌声(sheng)雷动(dong)的时候,那时我像一(yi)个馋嘴(zui)的(de)孩(hai)子一样(yang),眼(yan)巴巴地看(kan)着台上演员(yuan)充满成就感的(de)笑容(rong),心里一(yi)阵阵不是滋味(wei)。我意识到,假如(ru)说在(zai)永登县(xian)驻军的战士业余宣(xuan)传(chuan)队也算是演员的(de)话,那么几(ji)乎就(jiu)是(shi)矬子(zi)里面(mian)拔(ba)将(jiang)军,到了(le)正规(gui)文(wen)艺(yi)团体才知道(dao)人家的歌舞演员(yuan)人人都是从小训练,科班出身,我这种自己(ji)训(xun)练的能耐,很难登大雅(ya)之堂。然而(er),我还是始终如一地自我宽慰,不以(yi)善小(xiao)而不(bu)为,小(xiao)事也能成大气候!即便(bian)在(zai)灯光(guang)槽(cao)里打(da)灯(deng),也要术业(ye)有(you)专攻,以此成为自(zi)己的一技(ji)之(zhi)长。那(na)时(shi)我手里的(de)追光打(da)出(chu)了(le)五花八门的样式,为台上(shang)的演员锦上(shang)添花(hua)。也(ye)就在我手中(zhong)把玩着那(na)巨大的追光灯的时候,有一个身影始终(zhong)是我手里(li)的光追逐的对象(xiang)。她(ta)是舞蹈(dao)演员,在(zai)许多节(jie)目中都有她(ta)的身(shen)影(ying)。她(ta)瘦(shou)小,却楚楚(chu)动人。我(wo)的追光总(zong)是(shi)不自觉(jiao)地(di)跟着她的身影走,追光不偏(pian)不倚地打在(zai)她的身上,而在灯光中(zhong)她的身影有一种别样的光彩(cai)。当时又(you)怎么可能想到,后(hou)来(lai)追光灯里面(mian)的身影成了(le)我(wo)终身的伴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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