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伊人77》

【伊人77】

两个(ge)多小时的(de)飞行，很快(kuai)，很(hen)短，我没有那(na)么多考(kao)虑具体问题的时间，整个旅程都处在亢奋(fen)和激(ji)动中。飞机(ji)是一种很(hen)神奇(qi)的(de)交通(tong)工具(ju)，不仅(jin)仅(jin)因为快(kuai)，它让(rang)我有恍如(ru)隔世的迷(mi)离感，因为(wei)起(qi)飞的地(di)方和降落(luo)的地方是两个世界。到(dao)了北京，首都国际(ji)机场(chang)，熙熙(xi)攘攘，虽(sui)然没(mei)有今天那么(me)豪华，但是(shi)各种(zhong)指路(lu)灯箱，五花八门的广告也足以让人目迷(mi)五(wu)色。机场挤满了离(li)别和(he)团聚的(de)人们，而我即不(bu)属于离(li)别，也没(mei)有人等待团聚。对于北京，我是异(yi)乡客(ke)，用现在的话说：我是一个(ge)北(bei)漂(piao)。狠狠心打了一(yi)辆出租车，这是我平(ping)生(sheng)第(di)一次(ci)坐出(chu)租车(che)。上车之后坚定地说了(le)一句(ju)：去(qu)中央(yang)电视(shi)台(tai)!当时北(bei)京(jing)正在修建(jian)三(san)环路，像个巨(ju)大(da)的工地。还没(mei)到(dao)正月十(shi)五，街上的人不多(duo)，节日(ri)的气氛(fen)依稀存在。晃(huang)晃(huang)悠悠40分钟，到了(le)中央电视台东门(men)。我(wo)拎着不(bu)多(duo)的(de)行李，风尘仆(pu)仆地来到东(dong)门(men)传(chuan)达室(shi)，傻傻地递上(shang)军(jun1)人证和(he)兰州军区战斗歌舞(wu)团的工(gong)作证，对值班阿姨(yi)说：我去文艺部找人。在北京这个(ge)陌生的(de)城(cheng)市，我找不到属于自(zi)己(ji)的角落。但是(shi)开弓没有(you)回头箭(jian)!我是男(nan)人！我拎着(zhe)不多的行李(li)，风尘仆(pu)仆来(lai)到(dao)中央台东门，傻傻地递(di)上军(jun1)人(ren)证和兰(lan)州军区战斗歌(ge)舞(wu)团工作证(zheng)，对值班阿(a)姨说(shuo)：我去文(wen)艺部找人。先(xian)打(da)电话(hua)吧！阿姨努努(nu)嘴(zui)指着(zhe)放在窗台上(shang)的电话。我(wo)想(xiang)起了那个6850开头的电话(hua)号(hao)码，不用(yong)看通(tong)讯录，烂熟(shu)于心。高立(li)民的电话没人接。又打(da)了一个，杨澜的电话(hua)没人接。之(zhi)后(hou)，我再(zai)打，找高立民，找杨澜。属(shu)于我歇(xie)脚的地方(fang)就是(shi)传达室(shi)的(de)长凳，上面坐着(zhe)一排人，两(liang)个(ge)上(shang)访(fang)告状的，三个(ge)等人(ren)的(de)，一个学生模样(yang)的。不一会，上访的走(zou)了，等人的等到了(le)朋友(you)也走了，学生模(mo)样的人不断地打电话(hua)，终于(yu)得到了一个否定(ding)的答复(fu)，悻悻(xing)地走了。最有(you)悬念(nian)的就是(shi)我，干等(deng)。就(jiu)这样，在那条(tiao)长凳(deng)上度(du)过了我在北京的(de)第(di)一天，从我决(jue)定来北(bei)京到现(xian)在，整整24小(xiao)时。24小(xiao)时，我的世界变样了，但是(shi)至少此时此刻我(wo)还没有后悔。到了快下(xia)班(ban)的时间，我开始(shi)着(zhe)手解决自己的生(sheng)存问题。晚(wan)上的住宿是我面临的最棘手(shou)的问(wen)题，看(kan)似简单的衣(yi)食住行离开家(jia)全成(cheng)了事儿。在家的时候(hou)听一(yi)个来过北(bei)京的(de)朋(peng)友(you)说，文化部附近有一些旅馆比(bi)较(jiao)便(bian)宜，也(ye)许(xu)文化(hua)部招(zhao)待(dai)所住的都(dou)是(shi)比较有文化(hua)的人吧，这就(jiu)是(shi)我当(dang)时的逻辑(ji)。但是文化部在哪(na)儿(er)呀?和中央电视台一(yi)个性质，应该(gai)不远吧(ba)？此(ci)时的我(wo)一天都没(mei)有吃东西(xi)，我找了(le)个小面馆勉强吃了一碗汤(tang)面，比我们的兰(lan)州拉面差远了，还(hai)特贵。我又(you)狠(hen)狠(hen)心(xin)，再打(da)一辆(liang)面的，坐在(zai)车上心里特别(bie)不踏(ta)实，文化部的招待(dai)所究(jiu)竟在哪(na)儿？车似乎又开(kai)了很远，看着计价(jia)器开始蹦字儿(er)，我的(de)心揪着(zhe)疼，什(shi)么都没干成，就(jiu)花了这么(me)多钱，今后怎么办(ban)?也许(xu)自己(ji)真(zhen)的太(tai)莽撞了，来北京之前(qian)竟然连个朋(peng)友(you)都没有联系，弄得如此狼狈(bei)不堪。好在出租车终于在20元之内到了文化部。当时的文化(hua)部在现在(zai)文(wen)化部的对面(mian)，是一个高(gao)大但老(lao)旧(jiu)的楼(lou)，门口有警卫站岗(gang)。我被出(chu)租车丢下后孤零零地拎(lin)着行李在大街上(shang)没(mei)目(mu)的地走(zou)，眼中(zhong)踅摸着(zhe)有(you)没有什么旅馆。我的衣着打扮和手(shou)中的行李(li)都昭示着(zhe)我是(shi)一个外地人，用现在的(de)话说(shuo)：外地来京打工(gong)人员。文(wen)化部在沙滩儿，北京人说的时候加上(shang)儿化(hua)音，我(wo)不知道，只(zhi)知(zhi)道(dao)自(zi)己在北京(jing)的沙滩转(zhuan)悠了(le)很(hen)久。在天即将擦黑的时(shi)候，我在(zai)路(lu)边的角落里看见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招待所三个字(zi)。走进(jin)去(qu)一看，是一家人(ren)防工事改造(zao)的地下(xia)旅(lv)馆。走过(guo)一(yi)条很黑(hei)的楼道才看到(dao)旅馆的(de)前台，一(yi)个胖胖的大妈操着熟练(lian)的(de)北京(jing)话，盘查了我(wo)的(de)军(jun1)人证。登记之(zhi)后，分给了我一间(jian)三人房中(zhong)的(de)一个(ge)床位(wei)，价钱是每夜14元。就这(zhe)样，我在(zai)繁华(hua)北京(jing)的地下(xia)，找到了一个落脚(jiao)的地方。值得庆幸的是，和我同住在一间屋(wu)里的(de)是两(liang)个来北京寻(xun)梦(meng)的画家(jia)，沙(sha)滩离(li)美术馆很近，他们住在这里到(dao)美术馆非常(chang)方便。在这个简陋的(de)小(xiao)屋(wu)，至少有(you)三(san)段不(bu)同(tong)的(de)梦(meng)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