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干婷》

【日日干婷】

六姐稳(wen)稳坐(zuo)着，好像啥事(shi)也(ye)没发(fa)生(sheng)。我(wo)听着司(si)马库学羊咳嗽，心中既兴(xing)奋又有些悲(bei)哀。正(zheng)前方(fang)的白(bai)布上(shang)，男人和(he)女(nv)人(ren)紧挨着躺在(zai)树下，女人枕着男人的(de)胳膊。女(nv)人望(wang)着树上累累的果(guo)实，男人却心事重重地(di)咬着一(yi)根(gen)草。女人双(shuang)手撑地，坐(zuo)起来(lai)，偏转身，对着(zhe)男人(ren)的脸，乳房的上半球从敞开(kai)的(de)裙领露出来，双(shuang)乳之间(jian)形(xing)成一条(tiao)紫(zi)色(se)的隧道，像河边(bian)浅水中(zhong)的(de)黄鳝(shan)窝。我已经(jing)第(di)四次看到了(le)这个窝。我渴望能钻到那窝里去。但她移动了位置(zhi)，窝没了(le)。她摇(yao)晃着那男人(ren)，大声吵(chao)嚷(rang)着(zhe)。男人闭着眼，嘴巴里继续嚼(jiao)着草。后来那女人啪啪(pa)地打(da)着男人的脸，咧着(zhe)大(da)嘴(zui)吗呜地(di)哭。她的哭(ku)声跟中国女(nv)人(ren)的哭声差(cha)不(bu)多(duo)。那男(nan)入睁开(kai)眼(yan)，把嘴里嚼烂的(de)草吐到女(nv)人(ren)脸上。风猛烈摇(yao)晃着(zhe)白布上的树，树上的果子碰撞着。树叶哗啦(la)啦地响，从(cong)河堤那边传(chuan)来。不知(zhi)是白布上的风吹响了河堤上的(de)树(shu)，还是河道里的风吹响了白(bai)布上(shang)的树。又一道(dao)闪(shan)电抖下(xia)一(yi)片绿光，紧接着一声(sheng)闷(men)雷(lei)。风声渐紧，人(ren)群有些骚乱。白炽的光柱(zhu)里穿过(guo)一些亮晶晶的(de)白点(dian)。下雨了，有(you)人嚷叫。男人(ren)正(zheng)在往马(ma)车那边走，女人赤着脚(jiao)，衣裙凌乱地(di)拽着他的胳膊。司马(ma)库突然站(zhan)起来，说(shuo)：不(bu)放(fang)了，不放(fang)了(le)，别淋坏机器！他挡住了光柱。群众(zhong)吵(chao)嚷。司马(ma)库坐(zuo)下。白布(bu)上(shang)水(shui)花(hua)四溅。男人和女人跳进(jin)河里。又一道(dao)闪电，籁籁籁籁持续(xu)了那(na)么(me)长的时(shi)间，把电(dian)影机的白光都淋得黯(an)淡(dan)了。十几(ji)颗黑溜(liu)溜的(de)东(dong)西飞了(le)进(jin)来，仿佛闪电屙出(chu)的硬屎。一阵猛(meng)烈的(de)爆炸在(zai)司(si)马支队的队伍(wu)里发生了。巨大的(de)声(sheng)响、绿与黄的(de)闪光、刺鼻(bi)的火药(yao)味几乎是同时发生的。我不(bu)知(zhi)道(dao)什么(me)时候已坐在一个(ge)人的(de)肚(du)皮(pi)上，我感到有一些热烘烘(hong)的东(dong)西淋到了我的头上(shang)。我摸(mo)了一下(xia)脸，脸上粘糊糊的(de)，我嗅到了浓烈的血腥。随即(ji)是(shi)各种各样的(de)怪(guai)叫，丧失了(le)理智、瞎了眼(yan)睛(jing)的人群(qun)。白色的(de)光柱(zhu)里有晃动(dong)的(de)脊背、血迹斑斑(ban)的头颅(lu)、惊恐的脸(lian)。那两个(ge)在美国的河流里(li)泼(po)水嬉闹的男女，被分割(ge)得肢离(li)破碎。闪(shan)电。闷雷(lei)。绿(lv)血。横(heng)飞的皮肉。美国电影。手榴弹(dan)。枪(qiang)口(kou)里喷吐(tu)出(chu)的金色火蛇。弟(di)兄们，不要乱。又是一阵(zhen)爆炸。娘呀。儿呀。一条活着的死胳膊。脚(jiao)上绊(ban)着(zhe)肠子(zi)。比银圆(yuan)还大的雨点(dian)儿。烫眼的(de)光。神(shen)秘的夜。乡亲(qin)们，趴下，不要(yao)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