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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(dai)着眼镜、额(e)头光秃发黄(huang)像(xiang)扇瓢(piao)、尖嘴猴腮的公(gong)社党委宣传委员羊解放率领(ling)着(zhe)四个大背着(zhe)半(ban)自动步枪的(de)民兵撞(zhuang)响(xiang)了我家的大门。四(si)姐颤抖不止(zhi)，双手在身边摸索着。她有吸烟的(de)习惯(guan)，洁白牙齿(chi)被熏得焦(jiao)黄。她终于摸(mo)到了香烟，点着火抽起(qi)来(lai)。尽管(guan)是亲生(sheng)女儿，尽管她有恩于(yu)家，但俭省(sheng)的母亲对(dui)她的抽(chou)烟恶习颇为(wei)厌恶。她(ta)的烟(yan)是我替她去供销社(she)买(mai)的，是那种一毛钱(qian)一(yi)包的勤俭牌。我(wo)想(xiang)她腰里(li)的钱只够买两包勤(qin)俭牌香烟(yan)了(le)。她嘬嘴缩腮，深深地(di)吸着(zhe)，烟头的火噼噼啪(pa)啪地响着，劣(lie)质香烟，散发出(chu)燃烧破(po)布的臭味(wei)。一霎那间(jian)我发(fa)现四姐是个苍老(lao)的女人(ren)的。她低垂的(de)眼睛里(li)流(liu)溢出混浊的(de)光芒(mang)像(xiang)黄(huang)色的粘稠(chou)树(shu)脂，仿(fang)佛(fo)能(neng)粘住苍蝇的(de)腿(tui)脚。她也许(xu)是害怕，也许不害(hai)怕。她(ta)也许是仇恨，也许是不仇恨。她(ta)的丑(chou)陋的脸在浓臭的烟雾里朦胧着(zhe)，令人(ren)不敢正视。见过大世面的母亲(qin)说(shuo)：金童，开(kai)门(men)去吧，是(shi)福不(bu)是祸，是祸(huo)躲不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