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青草影院》

【天青草影院】

母(mu)亲慌(huang)忙(mang)循(xun)原路退(tui)出时(shi)，才(cai)发(fa)现，苇塘中(zhong)模模糊糊的，不知被人(ren)脚还是(shi)兽蹄踩(cai)出的小路(lu)纵(zong)横(heng)交错，她无(wu)法分清自己(ji)是顺着(zhe)哪条小路进来的(de)。她东一头西一头地瞎闯着，最后竟(jing)着急地哭起来。阳光从刀(dao)剑般的苇(wei)叶缝隙(xi)中射下(xia)来(lai)，地上(shang)累积(ji)多(duo)年的苇叶发(fa)出(chu)腐败的(de)酸(suan)臭。她的(de)脚踩着一(yi)摊稀粪，虽然恶臭(chou)扑鼻(bi)，却(que)让她感(gan)到亲(qin)切――有屎就有人。她大叫着：有(you)人吗？有(you)人(ren)没有？她听(ting)到(dao)自己的声音(yin)在苇田里碰撞着，消逝在(zai)密(mi)密麻麻的苇杆之间。她低(di)头看到(dao)，被自己的脚(jiao)踹碎(sui)了的粪便里，全是(shi)粗(cu)糙的(de)植物根茎，这才省悟(wu)道：这不是人的(de)粪便，而是(shi)野猪、或是别的什么(me)野兽的粪便。她又往(wang)前冲突了一(yi)会儿，便绝望地坐(zuo)在地上，大(da)声地(di)哭起(qi)来。她(ta)感到(dao)背后冷飕飕的，好像在(zai)苇丛间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(jing)在窥视着自己。急忙转回身寻找(zhao)，什么(me)也没有(you)，只(zhi)有苇(wei)叶纵横(heng)交错(cuo)，顶(ding)尖的苇叶肃然上指。一阵微风，在(zai)苇田里(li)发生，在苇田里消失，只(zhi)留下一串(chuan)嚓(cha)啦啦的(de)响声。鸟儿在苇田(tian)深(shen)处(chu)鸣(ming)叫，怪(guai)声怪声，好像(xiang)人摹(mo)仿的(de)。四面八方都充满危险(xian)，苇叶间(jian)有那(na)么(me)多的绿幽幽的眼睛(jing)。碧绿的磷火跳到苇叶上(shang)闪烁着(zhe)。她心胆俱裂(lie)，汗毛竖(shu)起(qi)，乳房硬(ying)成(cheng)了两块铁。她的理智在(zai)逐(zhu)渐丧失，闭着眼乱撞。她跑到浅水里，惊(jing)起了一群群(qun)伏在水面(mian)上的黑云(yun)般的蚊虫。蚊子(zi)毫不客(ke)气地叮(ding)咬着她。她周(zhou)身都出(chu)了粘汗，吸(xi)引来(lai)更多的蚊虫。瓦(wa)罐早丢(diu)了(le)，铁笊篱(li)也扔了。嚎(hao)哭着乱(luan)跑，我可怜的母亲。就(jiu)在她最绝望的时候，上帝派来了救星(xing)。他就是(shi)那个(ge)赊小(xiao)鸭子的人(re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