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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(yi)天，于去恶从外面回来，神色(se)忧(you)郁，长(zhang)吁短叹地(di)说(shuo)：我(wo)生前贫穷卑贱(jian)，自(zi)以为死后就(jiu)能免受这(zhe)种苦恼；没想到(dao)那(na)个倒霉(mei)鬼竟也跟着我来到地下。陶圣俞问他为(wei)什么说(shuo)出这样一些(xie)话(hua)，他(ta)说(shuo)：文昌帝君奉玉皇(huang)大帝的(de)命令，到都罗国封王去了(le)，因(yin)此(ci)对考官的考(kao)试也就被取(qu)消了。这样一来(lai)，那些在(zai)阴间游(you)荡几十年，学(xue)问枯竭(jie)的(de)游神(shen)瞎鬼都混进来审阅考卷，我(wo)们这些人还(hai)能有什么希望呢？陶生又问(wen)：他们都是谁？他说：我就是(shi)说出来，你也不认识。随便举(ju)一(yi)两(liang)个人，大(da)概(gai)就可(ke)想(xiang)而知了(le)：盲乐官师旷，掌官钱库的和峤。我想自(zi)己(ji)的命运不足为凭，依赖(lai)文章(zhang)也不(bu)可(ke)靠，不如干脆不考算啦(la)！说罢，心中闷闷(men)不乐，就要收(shou)拾行(hang)李往回走。陶生(sheng)拉住他，一个劲(jin)安(an)慰他，他才留下了。到(dao)了七月十五(wu)的晚(wan)上，于(yu)去恶对陶生(sheng)说(shuo)：我就要进(jin)考场了(le)。请你在天亮时，在东郊外点上(shang)一炷(zhu)香，呼喊三声‘于(yu)去恶’，我就会来(lai)的(de)。说(shuo)完就跨出(chu)房门走了。陶(tao)生买了酒，烹了鱼等候着。东方刚刚放亮(liang)，陶生便按照于生所说的那(na)样做，然后恭敬地站(zhan)在那里等候。不一会(hui)儿，于去(qu)恶同一位(wei)年(nian)轻(qing)人一块(kuai)来(lai)了。问(wen)那人(ren)姓名(ming)，于去恶说：这是方子晋，我的(de)好朋(peng)友，刚才(cai)在(zai)考场(chang)里遇(yu)到的。他(ta)久仰兄(xiong)长的大名(ming)，很想拜访(fang)你。三(san)个人(ren)一同回到住所，点上(shang)香烛，互(hu)相行(hang)了见(jian)面礼。年(nian)轻人亭亭玉立，态度谦和温婉，陶生很喜(xi)欢(huan)他。便问：子(zi)晋的(de)文章一定写(xie)得很好，这次考(kao)试应该很得(de)意吧？于去恶说：说来可笑！考场里的七(qi)道题，他(ta)已经做了(le)大半；可是(shi)当他得知主(zhu)考官的姓名时，就立(li)即(ji)包(bao)起文(wen)房(fang)四宝(bao)，径(jing)直(zhi)退(tui)出(chu)考场。真(zhen)是一位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