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华人天天干》

【华人天天干】

稍(shao)事平静，我仍在(zai)家里琢磨(mo)，觉得自(zi)己属于温(wen)火慢(man)炖的性子，总需要一(yi)点外(wai)力的推(tui)动，否则就是明日(ri)复明日，明日何其多(duo)。现在(zai)想(xiang)想都有些后怕，因(yin)为很多(duo)选择都是一(yi)念之(zhi)间的事情，稍(shao)不留(liu)意(yi)就(jiu)会坐失良机。1994年是农历(li)狗年，春节放假，大(da)年(nian)初八，我和谭梅(mei)骑(qi)着我的(de)南(nan)方125摩托(tuo)车在大街(jie)上转悠，不(bu)知不觉来(lai)到了位于(yu)兰州滨河路的(de)白(bai)云观。这是兰(lan)州的一(yi)个(ge)著名道观，每到春节，香火(huo)鼎(ding)盛。闲来无(wu)事，我们也去(qu)凑凑(cou)热闹(nao)，求个(ge)签(qian)讨个吉(ji)祥话。在大殿里，我随(sui)意(yi)地摇(yao)着签，由于不太(tai)掌握摇签的方法(fa)，刚一动手就掉出了一只竹(zhu)签，我(wo)捡(jian)起来，弹了弹土，上面用(yong)老(lao)旧的(de)油漆(qi)写(xie)着一行字：璞玉雕琢已成器，东西南北(bei)任你(ni)游，四海皆(jie)朋(peng)友。读完此话(hua)，我竟然(ran)一下子(zi)心惊肉跳，迟(chi)缓(huan)地将签(qian)放(fang)回去(qu)，一(yi)句话(hua)都没有说，示意谭梅也抽一个。谭梅拿着签筒摇了(le)几下，竟然掉出了两只签，其中的(de)一支原(yuan)话我记不住了，但是清(qing)楚地(di)记得那个解签的道士(shi)说的话：你要想成(cheng)事，你们两个谁(shui)也离(li)不开谁(shui)，必须在一起。另外的一只(zhi)签(qian)子更(geng)加(jia)让我惊(jing)讶，竟然(ran)和我抽到的(de)那个一模一(yi)样!我(wo)问谭(tan)梅(mei)抽签的(de)时候在(zai)想(xiang)什么(me)？谭(tan)梅淡淡地说：在想你去(qu)北京的事情，又在想假如你去了北京(jing)之后我们(men)的事情……我明白她(ta)含蓄(xu)的(de)表(biao)达(da)，知(zhi)道她一直和我一(yi)起忧虑(lv)我们的(de)前程。我尽力让自己客观地想这(zhe)个问题，尽量(liang)抑(yi)制着(zhe)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。璞玉(yu)雕琢(zhuo)已成器，东(dong)西南北(bei)任(ren)你游，四(si)海皆(jie)朋友。原以为(wei)求(qiu)个平安健康(kang)的祝福，换一日的好(hao)心情，原以为上天(tian)可以说句知足常乐之(zhi)类的话，让我放(fang)弃久已萌生的(de)不切(qie)实际(ji)的愿望。没有想到(dao)，是造物弄人，还是命运(yun)提醒，人生(sheng)难道真有这么巧(qiao)合的事情(qing)？说实话，从小(xiao)在军人家庭长大(da)，自(zi)己又是个军人，从不相(xiang)信宿(xiu)命的(de)东西，但(dan)是(shi)自从杨澜的(de)提醒和高立民的建议之后，我的心情(qing)就一直(zhi)徘(pai)徊和躁动着。这次抽签更(geng)是推波助澜，给我愁上(shang)浇愁。从白(bai)云观出(chu)来之后(hou)，我(wo)一(yi)直(zhi)闷不作声，路还是原(yuan)来(lai)的路，景还(hai)是原(yuan)来的景(jing)，但我(wo)似(si)乎开(kai)始冲动了，越来越感到不安，与路边(bian)人们(men)的悠闲(xian)格格不入(ru)。我从来(lai)没有如(ru)此迫切地想马上离开兰州。我到家(jia)拿了存折，取(qu)了里面(mian)仅有(you)的(de)2000元钱，径直到(dao)民航售票处(chu)，买了一(yi)张(zhang)第二天早上(shang)8：50飞往北(bei)京的机票。说实(shi)话，这在(zai)我30年(nian)的人(ren)生经(jing)历(li)中是绝(jue)无(wu)仅有(you)的(de)一次。以前花(hua)100元以上(shang)的钱都要反复(fu)考(kao)虑好几天(tian)，出(chu)远门也要周密(mi)地计划(hua)很久。而且在此(ci)之前，除了(le)军用(yong)飞(fei)机(ji)，我从来没(mei)有(you)坐过(guo)民(min)航飞机。一切都毫无(wu)计划，一切都不符合我稳(wen)健的(de)习惯做(zuo)法，然而我怕我一回家认(ren)真考虑(lv)便(bian)会犹豫不决，我(wo)怕(pa)自己思前(qian)想后(hou)做出保守的(de)决(jue)定(ding)。再说去(qu)趟北京怎么了？又(you)没有(you)生命(ming)危险(xian)，顶多花掉半年的(de)工(gong)资，钱是可以挣(zheng)回来的，过(guo)去(qu)看(kan)看，不行就回来，现在(zai)是放春节大假，管它哩！我(wo)把一切事情按照非常态的思路想了一(yi)遍，除了理(li)智客观的(de)困(kun)难不敢想，剩下的都想(xiang)好了(le)，就(jiu)这么定了!谭梅一直保(bao)持着沉默(mo)，用女(nv)人的善解人(ren)意为我收(shou)拾着简单的行李，但是我(wo)从她平和的(de)眼神(shen)和纤(xian)细(xi)的手(shou)指间(jian)看到了鼓励(li)。梅梅身(shen)上(shang)有东(dong)方女人(ren)优良的(de)美德，她的(de)温和善良总让我心里(li)觉得(de)无比踏(ta)实，借用一句歌词：全(quan)世界我也(ye)可以忘记，至(zhi)少还有你，值得我去(qu)珍(zhen)惜……我(wo)不敢多想什么离(li)情(qing)别绪(xu)!第二天，带着(zhe)坚毅(yi)的(de)冲动，我登(deng)上飞往北京的飞机(ji)。拎着行李走在飞机的舷梯(ti)上(shang)，我不(bu)敢回(hui)头，我希望即(ji)便有(you)一天(tian)后(hou)悔(hui)，也(ye)是在许多(duo)年之后。记得(de)《艺术(shu)人(ren)生――朱明瑛》节目(mu)中，她讲(jiang)到自(zi)己为(wei)了到美(mei)国的伯克利音乐(le)学院学(xue)习(xi)，放弃(qi)了(le)在东方歌舞团已有的名气和地位，放弃了稳定温馨的生活，在登上飞机舷(xian)梯的瞬间，她说(shuo)了一句话(hua)：走是(shi)为了(le)更好地回来。后来的一切虽然遂(sui)了(le)人愿，但其中(zhong)的艰辛只有经(jing)历的人自己知道。每当听到嘉(jia)宾讲述这样故事的时候，我的心(xin)都跟着他们一起怦(peng)怦地(di)跳，那种复(fu)杂的心(xin)理(li)选择，会在经历过的人身上形成一(yi)种冲击，无论什么时(shi)候提起都会(hui)激(ji)动(dong)不已。人(ren)生就是(shi)这样，没有艰难(nan)的选(xuan)择就(jiu)没有后来的(de)一(yi)切(qie)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