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7777》

【夜夜草7777】

从白(bai)云观出(chu)来之后，我(wo)一直闷不作声，路还是原来的路，景还是原来的景，但我似(si)乎开(kai)始冲(chong)动了，越来(lai)越感到不安(an)，与路边人(ren)们的(de)悠闲格(ge)格(ge)不入。我从来没有如此迫(po)切地想马上离开兰州。我到(dao)家拿了存折，取了里面(mian)仅有(you)的2000元钱，径直到民航(hang)售票处，买了(le)一张第(di)二天(tian)早(zao)上8：50飞(fei)往北(bei)京的机(ji)票。说实(shi)话，这在(zai)我(wo)30年(nian)的人生经历中是绝无仅有的一次。以前花(hua)100元以上的钱都要(yao)反复(fu)考虑好(hao)几(ji)天，出远门也要周(zhou)密地计划很久(jiu)。而且(qie)在此之前，除了军(jun1)用飞机，我从来没有(you)坐过民航飞机。一切都毫(hao)无计划，一切都不(bu)符合我(wo)稳健的习(xi)惯(guan)做法，然而我怕我一(yi)回家认真(zhen)考虑便会(hui)犹豫(yu)不决(jue)，我怕自己思前(qian)想后(hou)做出保守的决定(ding)。再说(shuo)去(qu)趟北京怎(zen)么了？又(you)没有(you)生命危(wei)险，顶(ding)多花掉半(ban)年的工资，钱是可以(yi)挣回来(lai)的，过去看看，不行就回来，现在是放春节大假(jia)，管它哩(li)！我把一切事情按(an)照非常(chang)态的思路(lu)想(xiang)了一遍，除了理智客(ke)观(guan)的(de)困难不敢想，剩下的都(dou)想好(hao)了(le)，就这么定了!谭梅一直保(bao)持(chi)着(zhe)沉默(mo)，用女人的(de)善(shan)解人意为我收拾(shi)着简单的行李，但是我从她平和的眼(yan)神和纤细(xi)的手(shou)指间看(kan)到了鼓励。梅梅身上有东(dong)方女(nv)人优良的美德(de)，她的温和善良总(zong)让我心(xin)里觉得无比踏(ta)实，借用(yong)一句歌(ge)词：全世界(jie)我也可以忘记，至(zhi)少(shao)还(hai)有你，值得我去珍惜……我不敢多想(xiang)什么离情(qing)别(bie)绪!第二天，带着坚毅(yi)的冲动，我登上(shang)飞往北(bei)京的飞机。拎着行李走在飞机的舷(xian)梯(ti)上(shang)，我不敢回头(tou)，我(wo)希(xi)望即便(bian)有(you)一天(tian)后悔(hui)，也(ye)是在许多年之后(hou)。记得(de)《艺术人生――朱(zhu)明瑛》节(jie)目中，她(ta)讲(jiang)到自己为了到美国(guo)的(de)伯克利音(yin)乐学(xue)院(yuan)学习，放弃了在(zai)东(dong)方(fang)歌舞(wu)团已有的名气和地位，放弃(qi)了(le)稳定温(wen)馨(xin)的生活(huo)，在登上飞(fei)机(ji)舷梯的(de)瞬(shun)间，她说(shuo)了一句(ju)话：走是为(wei)了更好地(di)回来。后来的一切虽然遂了人愿，但其中的艰(jian)辛只有经历的(de)人自己知道(dao)。每当(dang)听(ting)到嘉宾讲(jiang)述这样故事的时候(hou)，我的(de)心(xin)都跟着他(ta)们一起怦怦地(di)跳，那(na)种复(fu)杂的心理选(xuan)择，会在经历过(guo)的人身上形成一种冲击(ji)，无论什么时候(hou)提起都(dou)会激(ji)动(dong)不(bu)已。人(ren)生就是这(zhe)样，没有艰(jian)难的选择就没有后来的(de)一切。我(wo)思忖着白云观签(qian)上(shang)的(de)那句话(hua)：璞玉雕琢已(yi)成器，东西南北任你游，四海皆朋友(you)。后来，我第(di)一次担任中央电视台主持(chi)人的时候，那(na)档节目就叫《东西南(nan)北中(zhong)》，尽管(guan)我唯物，尽管(guan)不信命运，但是我唏嘘慨叹人生的(de)巧合(he)！两个(ge)多小时的飞(fei)行(hang)，很快，很短，我没有(you)那么多考(kao)虑具(ju)体问题(ti)的时间，整(zheng)个旅程(cheng)都处在亢奋和激动(dong)中。飞机(ji)是一种很神奇(qi)的(de)交(jiao)通工具，不仅仅因为快(kuai)，它(ta)让我有恍如隔世的迷离(li)感(gan)，因为(wei)起飞的地方(fang)和(he)降(jiang)落的地(di)方(fang)是两(liang)个(ge)世(shi)界。到了(le)北(bei)京，首(shou)都(dou)国际机(ji)场，熙熙攘攘(rang)，虽然没有(you)今天那(na)么豪(hao)华，但是各种(zhong)指路(lu)灯箱，五(wu)花八门的广告也足以让(rang)人目(mu)迷五色。机(ji)场挤满了离别和(he)团聚的人们，而我即(ji)不属(shu)于离别，也(ye)没有(you)人等(deng)待团聚。对于北京，我是(shi)异乡(xiang)客，用现在(zai)的话说：我是一个北漂。狠(hen)狠心打(da)了一辆出租车，这是(shi)我平生第一(yi)次(ci)坐出租车。上车之(zhi)后(hou)坚(jian)定地说了(le)一句：去中央(yang)电(dian)视台!当(dang)时北京(jing)正(zheng)在修建三环(huan)路，像个巨大的工(gong)地。还没到正月十五(wu)，街(jie)上的(de)人不多，节日的气氛依(yi)稀存(cun)在(zai)。晃晃(huang)悠悠40分钟，到了(le)中(zhong)央电视(shi)台东门(men)。我拎着不多的行李(li)，风尘(chen)仆仆地(di)来(lai)到(dao)东门(men)传达室，傻(sha)傻地(di)递上军人证(zheng)和兰州军(jun1)区(qu)战(zhan)斗歌(ge)舞(wu)团的工(gong)作证，对值(zhi)班阿(a)姨说：我去(qu)文(wen)艺部找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