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(yi)个又瘦又高的(de)男人,从(cong)卖活鸡的(de)摊(tan)子上(shang),斜刺里走过来(lai),母(mu)鸡惊恐地鸣叫着,卖鸡的(de)老太太对着他频频点头(tou)。他走路的姿(zi)势奇特,硬棍一(yi)样,身体有节奏地往上耸,每一步都像要(yao)在地上生根。他是活(huo)难教的(de)门徒张(zhang)天赐(ci),人(ren)送外号天老爷。他(ta)从事着一种(zhong)古怪(guai)的(de)行(hang)业:引领死人还乡(xiang)。他(ta)有邪法子,能让死(si)人行走。高密东北乡(xiang)人客(ke)死(si)他乡(xiang),就请他去领回来。外(wai)地人有死在(zai)高密东北乡(xiang)的,也请(qing)他送回(hui)去。一个能(neng)让死(si)人乖乖(guai)行走,越过千山万水的(de)人,谁人敢不敬畏?他身上永远散(san)布着一种古怪的(de)气味,最凶(xiong)猛的(de)狗(gou)见了(le)他,也要把狂(kuang)妄的(de)尾巴夹在腿(tui)间,灰溜溜地逃(tao)跑。他(ta)坐(zuo)在寡妇锅前的(de)板凳上(shang),伸出了二根手(shou)指。寡妇与他打手势,很快(kuai)弄明白(bai)他要吃两炉五十个(ge),而不是(shi)吃两个或是二(er)十个。寡(gua)妇(fu)匆忙地为他准备(bei)包子,因(yin)为(wei)这个大肚(du)子(zi)食客(ke)的到来,她的脸上焕发(fa)了光(guang)彩,而她旁(pang)边(bian)的摊(tan)主儿,眼睛里放出了绿(lv)光。我企盼着(zhe)他(ta)们开口,但嫉妒也(ye)难以撬开他们的嘴。
Copyright © 2008-201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