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2019天天色天天干》

【2019天天色天天干】

一场(chang)异常的年馑(jin)临到(dao)白鹿原(yuan)上。饥馑是由旱灾(zai)酿成。干旱自(zi)古就是原(yuan)上最(zui)常见最(zui)普(pu)通的(de)灾情(qing)，或轻重几乎年年都在发生，不足为奇。通常的(de)旱象多发生在五六(liu)七三个月，一(yi)般到八(ba)月(yue)秋(qiu)雨连绵就结束了，主要(yao)是伏旱，对于(yu)秋末(mo)播(bo)种夏初(chu)收(shou)获的青稞大麦扁豆小麦(mai)危(wei)害(hai)不大，凭着夏季(ji)这(zhe)一料稳妥(tuo)的(de)收成，白(bai)鹿原才繁衍着一个个(ge)稠密的村庄和熙熙攘攘的人群。这年的干旱来(lai)得(de)早，实际是从春(chun)末(mo)夏初就开始的，麦子上(shang)场以后，依然是一(yi)天接一天一月连一月的炸(zha)红的天(tian)气(qi)，割过麦(mai)子(zi)的麦茬(cha)地里，土地被暴烈的日(ri)晒得炸开镢(jue)把儿(er)宽(kuan)的(de)口子(zi)，谷子包谷黑豆红豆种(zhong)不下(xia)去。有(you)人怀着侥幸心理在干燥的(de)黄(huang)土里撒下谷种，迟早一场雨，谷苗(miao)就冒出(chu)来了，早稻(dao)迟谷，谷子又(you)耐(nai)旱；然而他们押的老(lao)宝(bao)落空(kong)了，扒开犁沟儿，捡起谷粒在手心捻(nian)搓一(yi)下(xia)，全(quan)成了酥(su)酥的灰色粉(fen)末儿。田野里满都是被晒(shai)得闪闪发亮的麦茬子(zi)，犁(li)铧插不进铁(tie)板似的地皮，钢刃(ren)铁(tie)锨(xian)也踏扎(zha)不下去，强(qiang)性人狠(hen)着心聚着劲扎翻(fan)土(tu)地(di)，却撬(qiao)断了(le)锨把儿。旱象一直延续下去，持续不降的(de)高温热得(de)人日(ri)夜汗(han)流不止喘息难定。村(cun)里(li)的(de)涝池只剩下(xia)池心的一洼墨绿色的臭(chou)水，孩子们(men)仍(reng)然在泥水里浆洗，不几天就完全干(gan)涸(he)了(le)，旱象(xiang)一直(zhi)僵持到(dao)八月十(shi)五(wu)中(zhong)秋节日(ri)。这是(shi)播(bo)种(zhong)冬小麦的(de)节令(ling)。人们无心赏(shang)月(yue)无心吃团(tuan)圆饼全都陷(xian)入慌(huang)恐之中(zhong)。白鹿原(yuan)的(de)官(guan)路上，频(pin)频(pin)轰响着(zhe)伐神取水的火铳(chong)，涌过披蓑着衣(yi)戴(dai)柳(liu)条的雨(yu)帽(mao)的人流。白鹿村的乡民纷(fen)嚷(rang)嚷起来，白嘉轩心里也(ye)急了毛躁了，让二(er)儿子孝武(wu)在(zai)村巷里敲锣告示：伐神取水，每户一(yi)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