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1伊人红》

【91伊人红】

在前台处，我轻声(sheng)问(wen)一个值班的(de)小(xiao)伙子：请问标准间多少钱一天？穿着(zhe)笔(bi)挺制服的服务员，似乎从穿着(zhe)和相(xiang)貌上看出我(wo)是外地(di)人，不(bu)屑地甩(shuai)过(guo)一(yi)句：二(er)百六！接着追问：您住几(ji)天？不屑的眼神继续着(zhe)……噢，谢谢(xie)！我替朋友打(da)听(ting)的我遮掩着自己的(de)尴(gan)尬。但是，我知(zhi)道无论怎(zen)么掩饰(shi)，那种难(nan)堪(kan)一定写在脸上(shang)。我低着(zhe)头快步(bu)走出大门(men)，不长(zhang)的路显(xian)得很远，我不敢回头(tou)，觉(jiao)得许多眼睛在看我(wo)。其实我(wo)错了，除了(le)自己(ji)，没(mei)有人会(hui)在意发生在(zai)这个异乡青年人身上(shang)的事情(qing)。走(zou)出(chu)大(da)门(men)，我在长(zhang)安街上奔(ben)跑了很久，直到气(qi)喘吁吁(yu)地停在一(yi)个家属院无人(ren)的角落里。我倚着墙蹲了(le)下来(lai)，抱(bao)着(zhe)头，心绪如麻(ma)――在一个(ge)陌生的城市，我找不到属(shu)于(yu)自己的角落，也不知道自己努力的价值所在，甚(shen)至(zhi)没有了(le)希(xi)望和幻想。后来《艺术人(ren)生》中的很多嘉(jia)宾都有(you)类似的经历，而且都留下刻骨(gu)铭心的记(ji)忆。然而走(zou)过来了，发现(xian)挺庆(qing)幸，因(yin)为困难成了(le)自己的战(zhan)利(li)品(pin)，成了属于自己的故(gu)事(shi)。当初(chu)置(zhi)身(shen)其中的时(shi)候，那种感觉真的(de)难(nan)以名状。我(wo)努力(li)平复着自己的(de)情绪(xu)：住不住燕京饭店有(you)什么关(guan)系?重(chong)要的是找到自己要找(zhao)的人。开弓没有回头箭!我是男人！至(zhi)今(jin)我时常用这四个字鞭策自己。于是，又回到了(le)东门，继续(xu)等侯！高立(li)民(min)的(de)电话仍(reng)然没人(ren)接。第(di)四(si)天，我(wo)依旧一早来到东门打(da)电(dian)话等待。看见(jian)台里上(shang)班(ban)的人越(yue)来越多，许多人拿(na)着证件(jian)接台外的人(ren)进去办事。每当有人从书包里(li)掏出证件直接被武警放行时，我都羡慕(mu)不已。在(zai)东(dong)门遥望(wang)中央电视台里面(mian)，一(yi)个高(gao)楼，一个矮楼(lou)，高(gao)的叫(jiao)方楼，矮的(de)叫圆(yuan)楼，来来往往的(de)人(ren)熟练地念(nian)叨(dao)着这两个楼的名字(zi)。这时(shi)，我看(kan)见一(yi)个(ge)年轻(qing)女孩子从(cong)东门出(chu)来，大声地叫着一个人(ren)的名(ming)字，那人从远处跑(pao)来(lai)，跟着小姑(gu)娘(niang)办(ban)好手续(xu)便进(jin)了门。不(bu)一(yi)会，小姑(gu)娘又(you)出来，又接进(jin)去两个人，看的出小(xiao)姑娘可能是专门负责接人的，小小年纪，权(quan)力不小。传(chuan)达室的阿姨(yi)见到她(ta)便直(zhi)接办证，还笑呵(he)呵(he)地(di)搭着话。当小(xiao)姑娘第三次(ci)出(chu)来的时候(hou)，我硬着(zhe)头皮(pi)迎(ying)了上去(qu)，厚着(zhe)脸皮和人家搭讪(shan)。以前(qian)从来没有(you)和陌(mo)生女孩说(shuo)话的习惯(guan)，这次实(shi)在被逼无奈，只能不择(ze)手段了：小妹妹，你(ni)是哪个部门(men)的？有(you)什么事吗？我来找人，可是人不在，我想进(jin)去找(zhao)，没(mei)有(you)人接(jie)。我(wo)是(shi)兰州的军人。那你(ni)跟我(wo)说也没有用呀！给你看我的军(jun1)人证，我不是坏人，我找(zhao)《地方(fang)文艺(yi)》的(de)人(ren)。我不(bu)能随(sui)便接(jie)人！女孩斩(zhan)钉(ding)截铁(tie)地(di)说(shuo)，白了我(wo)一眼就(jiu)又进去了，弄了我(wo)一个大(da)红(hong)脸。30岁的人(ren)了，又(you)是当兵的，跟人家中央电视台的年(nian)轻(qing)女同志套磁，人家怎么想(xiang)我(wo)？我(wo)沮(ju)丧地站在门口，忽然(ran)多了一个心(xin)理负担，想(xiang)挽(wan)回(hui)点面子，真希望(wang)高立(li)民能马上出现救救场。没多久，那个小(xiao)姑娘(niang)又出来接人，见我(wo)站在那里(li)脸(lian)都冻(dong)红了，主动问：那个军人，你过来。我问你，接(jie)你的人(ren)还(hai)没有(you)联系(xi)上呀？我摇(yao)摇头。我再看(kan)看(kan)你(ni)的证(zheng)件。我(wo)赶忙(mang)掏(tao)出军人证递上，照片上穿军装的我(wo)挺精神，至少(shao)比当时落魄的样子要神气得(de)多，小姑娘仔细看着我的证件(jian)，我连忙解释：千万别(bie)误(wu)会(hui)，我是实在(zai)没(mei)办法(fa)了，看你(ni)来回接人(ren)才求你帮(bang)忙给问问。也许(xu)我的(de)长相(xiang)实(shi)在(zai)不(bu)像坏人，要(yao)不就(jiu)是当(dang)时的样子实在可(ke)怜(lian)。小(xiao)姑娘(niang)想了想说：这样吧，我(wo)把你弄进(jin)去看看，要是找不(bu)到你的朋友就赶快出来，千万别自(zi)己(ji)乱跑，千万别说是我(wo)接你(ni)进去(qu)的(de)！真(zhen)是太感谢(xie)了!我简直觉得遇见(jian)了(le)大(da)慈(ci)大悲的菩萨，千恩万谢(xie)地跟着她来到传达室的阿(a)姨(yi)那(na)里，先(xian)将自己的证件递上，在一个小本上简(jian)单登记，阿姨将登记的表格撕下(xia)一半，盖(gai)个印章给(gei)我，再(zai)将一个写(xie)着号码的不干胶贴纸贴在证件(jian)的背后(hou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