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(shi)招弟满月后不久的一个中午(wu),母亲遵照上官吕(lv)氏的指示,去(qu)村子西南(nan)方(fang)向的(de)苇塘边捞小螺蛳喂鸭。那(na)年春天,来了一(yi)个(ge)赊小鸭的,是一个高大健(jian)壮的外乡(xiang)人,肩膀上(shang)披着蓝布,脚穿一(yi)双麻鞋,挑着两(liang)笼(long)杏黄(huang)色的毛绒(rong)绒(rong)的小鸭。他把鸭笼放(fang)在教(jiao)堂(tang)门前(qian)的(de)大(da)街上,悠扬地吆喝着:赊小鸭喽――赊小鸭(ya)――。往年(nian)春(chun)天,有赊小鸡的,有(you)赊(she)小鹅的(de),从(cong)来没来过赊小(xiao)鸭的。人们都围着(zhe)那人的(de)鸭笼,看那些(xie)粉红(hong)嘴巴、黄(huang)绒球般(ban)的可(ke)爱小东(dong)西(xi)儿(er)。它(ta)们呷呷地叫(jiao)着,透明(ming)的小(xiao)掌片儿,笨拙地(di)移动着。赊(she)吧,赊吧,春天(tian)赊鸭,秋天(tian)收钱,出了公鸭不要(yao)钱。这是北(bei)京鸭(ya),下蛋勤,当年下蛋,一天下一个,只要(yao)能喂(wei)上螺蛳小蛤(ha)什(shi)么的,一(yi)天(tian)能下两(liang)个蛋,早(zao)晨下一(yi)个,晚(wan)上下一个(ge)。上官吕氏率先赊(she)了十只鸭(ya),有人开了头,大家便一齐(qi)赊,两笼鸭,一会儿就(jiu)赊(she)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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