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夜夜97》

【日日夜夜97】

我开始被中(zhong)央电视台更多的导演(yan)注意，走(zou)在(zai)台里也(ye)常(chang)常碰见熟(shu)悉的人打招呼(hu)。慢慢地我觉得中(zhong)央电视台冷(leng)冰(bing)冰的(de)大门变(bian)得(de)亲近(jin)了。然而，生活上依然的(de)清苦和孤独，时时让(rang)我感到不踏实。在兰州的谭梅，经常托人给我带来各(ge)种生(sheng)活用品，北京什么都(dou)有，但北京什么都贵。少(shao)了(le)我军(jun1)队上(shang)的收入，只靠(kao)谭梅自己(ji)养家，已很(hen)窘困，还(hai)要在(zai)不多的(de)收入中给我添置演出服(fu)装，这(zhe)无疑是(shi)一笔(bi)沉重开销。演出服(fu)都很贵，而(er)且只能(neng)穿一次，于是我买衣服的(de)时候总买同一(yi)色系不同(tong)深(shen)浅的，这样(yang)排列组合着可以多穿几回。有一次(ci)谭梅(mei)的单(dan)位发了300块钱的(de)服装费(fei)，她兴高采烈(lie)地到商(shang)场给(gei)我买了(le)一(yi)双鞋、一(yi)件(jian)衬(chen)衣，回家的路上挤公共汽(qi)车，下车前忽(hu)然发(fa)现崭新(xin)的衬衣不见了。小(xiao)偷刚刚下车，大喊，已经没用(yong)，眼巴巴放走了(le)小(xiao)偷。谭梅怕(pa)我担心，只是轻(qing)描淡(dan)写地讲了这(zhe)些事情。但是我却深深(shen)内疚，丈(zhang)夫不在身边(bian)，一个柔弱的女性要支(zhi)撑沉重(chong)的(de)家庭需要怎(zen)样(yang)的坚强!于是(shi)，我又果(guo)断作出了一(yi)个人(ren)生重(chong)大决定：让谭梅来北(bei)京!贫贱(jian)夫(fu)妻(qi)，同(tong)舟(zhou)共济嘛!那个签(qian)上不是说(shuo)了，要(yao)想成事，我们(men)就得在一起！然而，像我这样泥(ni)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状态(tai)又怎么照顾(gu)她(ta)?思来想去(qu)，有一个两(liang)全的(de)办法，让(rang)谭梅考学(xue)!只要考上北京的大学，不但可(ke)以(yi)名正言顺留(liu)在北京(jing)，而且(qie)还可以(yi)保(bao)留军人的身份和工(gong)作(zuo)，带薪(xin)读(du)书，这是(shi)我(wo)们(men)最理想(xiang)的选(xuan)择。我的想(xiang)法和梅(mei)梅一(yi)拍(pai)即合，于是她捡起了放下多年的(de)功课，准(zhun)备报考(kao)解放军艺术学(xue)院(yuan)表演系。而我(wo)也(ye)在(zai)中央电视台这个让我欢喜让我忧(you)的地(di)方继续奋(fen)斗(dou)着。人算不如(ru)天算，原以(yi)为(wei)考(kao)学(xue)是(shi)个人的事情(qing)，后来才知道(dao)军队干部上学需要繁杂的手续，要(yao)有报考(kao)的指标，要有团里的批准(zhun)。当时，谭梅是舞蹈演员，军艺当(dang)年的(de)舞蹈(dao)专业恰巧(qiao)不招生，只有戏(xi)剧表演(yan)专业(ye)招生。谭(tan)梅几乎(hu)没(mei)有考试资(zi)格(ge)。但是团(tuan)里有(you)个规(gui)矩，只要自己(ji)找到大学里(li)的(de)老师，老师愿意接收并给报(bao)名指标的话，团(tuan)里便可以开绿灯。解放军艺术(shu)学院在(zai)紫(zi)竹院公园附(fu)近。那(na)天早上(shang)一冲动，我决定亲自去(qu)碰(peng)碰运气。那个时(shi)候想(xiang)法单纯，又没有人情事故(gu)的历(li)练，就凭(ping)着(zhe)一股傻(sha)楞傻(sha)楞(leng)的(de)劲儿。招生季节，很多的(de)人，都不认(ren)识。当时从学校告示上看到新(xin)一届戏剧表演专业(ye)的(de)招(zhao)生班主任(ren)叫江(jiang)命夏，就到处(chu)打听江老(lao)师家的住处(chu)，还真(zhen)遇到(dao)一个毫无(wu)戒心的(de)传(chuan)达室阿姨，指(zhi)着(zhe)院子(zi)里(li)的(de)一栋楼房说：就那儿！知道地方，我就真去了(le)。两手(shou)空空，甚至连点水果(guo)都不懂得带。敲(qiao)了敲门(men)，门只开了一道(dao)缝(feng)，出(chu)来的人(ren)不认(ren)识。其实(shi)那(na)个时(shi)候(hou)，江老师是男是女我还(hai)不知(zhi)道呢(ne)。江老师(shi)家(jia)里，人特别多。我礼貌但却坦(tan)率地对江老师说(shuo)：江老师(shi)，我是(shi)兰州军区战斗歌(ge)舞团的朱军，我(wo)有(you)重要(yao)的事情想(xiang)和您单独(du)聊聊。江老师惊讶地看(kan)着这(zhe)个愣头青――后来(lai)看陈凯歌导演(yan)的电影《和(he)你在(zai)一起(qi)》，琴童的父亲领着孩子冒冒失失(shi)地到(dao)俞教授(shou)家里求(qiu)教，唐突而(er)局促，但是充满了勇气(qi)和真(zhen)诚(cheng)，俞(yu)教授被打动了，竟然收下了这个乡(xiang)下孩子。当时的我几乎经历了电影中(zhong)全部(bu)的情节，江(jiang)老(lao)师(shi)疑(yi)惑地(di)看(kan)了我很久，把我领进了(le)他的(de)卧室，让我坐在(zai)床(chuang)上，他一(yi)盘腿坐(zuo)在地毯上，特别的男(nan)人，眼中既有好(hao)奇(qi)又有警惕(ti)。你说吧！江老师的(de)语(yu)气听上(shang)去很锐(rui)利。我一口气介(jie)绍了(le)自(zi)己和谭(tan)梅的情况，倾(qing)诉了我(wo)们(men)的难处(chu)。最后，掏着心(xin)窝子说(shuo)：江老师(shi)，和您直说，我和谭梅就是希(xi)望通过(guo)考试上学解决(jue)两地(di)分(fen)居(ju)的问题(ti)，我们不是求您(nin)走(zou)后门(men)，就是希(xi)望(wang)您给(gei)个考试(shi)指标，假如成(cheng)绩不行(hang)考(kao)不上，我们绝不会赖着(zhe)您(nin)！话一说(shuo)完，我就准备着(zhe)被轰出(chu)去(qu)。和(he)江老师(shi)素昧平(ping)生(sheng)，上来就冒昧(mei)地提(ti)出这么私人(ren)的请求(qiu)，我真是很莽撞！江老师眼睛直视着我，忽然说道：小(xiao)伙子，你说得都是(shi)真(zhen)的(de)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