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九一》

【九一】

太原的王(wang)生，清晨(chen)出门，路上遇(yu)见一个女(nv)子，她抱着包袱，独自匆(cong)忙(mang)赶路(lu)，走得很吃力(li)。王生加快(kuai)脚(jiao)步赶上(shang)去，原来是(shi)个十(shi)六七(qi)岁的美貌(mao)少女(nv)。他心(xin)里十分喜爱，就(jiu)问她：你(ni)怎(zen)么(me)一大早孤孤单单地(di)赶路(lu)？女(nv)子说：你是过(guo)路的人，不能替(ti)我分担忧愁，何(he)必劳神(shen)相(xiang)问？王生说：你有什(shi)么(me)忧愁呢？如果我能帮忙(mang)，决(jue)不推辞。女(nv)子显得很(hen)悲伤，说：我父(fu)母贪(tan)图钱(qian)财，把我卖给有钱(qian)人家做妾。大老婆很妒(du)忌，对我不(bu)是(shi)打就是骂，我实(shi)在无法(fa)忍受，准备远远地逃走。王(wang)生(sheng)问：你要逃到哪(na)儿去呢？女子(zi)说：正(zheng)在奔逃的人，哪(na)有一定的(de)去处？王生说：我(wo)家离(li)这(zhe)儿不远(yuan)，就请委屈一点，跟(gen)我(wo)去(qu)吧！女子很(hen)高兴，答(da)应了。王生替她拿着包袱，领着她(ta)一起回(hui)家(jia)。女(nv)子(zi)看看屋里没有人，就问(wen)：你怎么没有家(jia)属妻室(shi)？王(wang)生回(hui)答说(shuo)：这是(shi)书房(fang)。女子说(shuo)：这儿挺好的。你(ni)要是可怜我，让我活下去，就(jiu)得保守秘密(mi)，不(bu)要泄漏(lou)出去。王(wang)生(sheng)答应了(le)她。于是两人(ren)就(jiu)同居(ju)了。王生把她藏在(zai)密室里，过了好几天(tian)也(ye)没人知道。后(hou)来，王生(sheng)对妻子微微露了(le)点口风。他妻子陈氏(shi)怀疑那女子是有钱人(ren)家(jia)的(de)小老婆或婢(bi)女，劝丈夫把她打发(fa)回去(qu)。王生不听(ting)劝说。一天，王生(sheng)偶然来到市上(shang)，遇见(jian)一个(ge)道士。那道(dao)士看着王(wang)生，露(lu)出惊愕的神色(se)，问(wen)他：你(ni)最(zui)近遇到什么没有？王(wang)生回答说：没有。道士(shi)说：看你浑身都被邪气缠绕，怎(zen)么还(hai)说没有(you)？王生极(ji)力辩白。道士便走(zou)开了，一边走一边(bian)说(shuo)：鬼迷心(xin)窍啊！世(shi)上(shang)真有(you)死(si)到(dao)临头(tou)还不醒悟(wu)的人！王生听(ting)他说得很(hen)奇怪，就有(you)点(dian)怀(huai)疑那(na)女子。但转念一想，明(ming)明是个美女，怎么会(hui)是妖精？便认为道士不(bu)过是借(jie)驱(qu)邪捉鬼那一套来混饭吃的人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