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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鹿子霖往上数五辈，鹿家的日月(yue)已经破(po)落到难以为(wei)继的谷底，兄(xiong)弟三个有(you)两个都出门(men)给财东熬(ao)长工去(qu)了，刚刚十(shi)五六岁(sui)的老三是靠(kao)讨吃要喝长大起来(lai)的，原(yuan)上远近的大(da)村(cun)小庄(zhuang)的男(nan)人(ren)女人几乎(hu)没(mei)有(you)不认识(shi)这(zhe)个孩子的。他没学会走路是由母亲抱着讨饭(fan)的，学会(hui)了走路就自己去(qu)讨(tao)饭了。他裤(ku)带上系着一(yi)只铁(tie)马勺用来接受(shou)施舍(she)，吃完(wan)了在(zai)水(shui)渠涮一涮又系到(dao)裤带上，人们(men)不记(ji)得(de)他的名(ming)字(zi)，就(jiu)叫他马勺娃或勺儿娃。有一(yi)晚(wan)，长年累月瘫在炕上不能翻身也不能动腿(tui)的父亲对(dui)他说(shuo)：你现(xian)在不(bu)能(neng)要(yao)饭吃了(le)。你小着要(yao)饭(fan)人家(jia)可(ke)怜(lian)你给你(ni)吃，你而今长大(da)了(le)再要饭人家就骂(ma)你哩(li)！去――自(zi)己挣(zheng)饭吃去！自己挣饭吃就是像(xiang)大(da)哥二哥一(yi)样熬(ao)长工。马(ma)勺娃(wa)听了点点头，第二天天未(wei)明出了门再(zai)没回(hui)家，原(yuan)上人谁也看不到(dao)那个倚着街(jie)门攥着马勺的孩子了(le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