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(gao)密东(dong)北乡劫后余生的人(ren)们(men)――多半是妇女和儿童(tong),都(dou)换上了过(guo)年的衣裳,踩着雪(xue)向高(gao)地前进(jin)。冰(bing)冷的雪(xue)味(wei)针尖一样(yang)扎入鼻孔,女(nv)人们都(dou)用肥大的(de)棉衣袖口掩住鼻(bi)孔和(he)嘴(zui)巴,看起来好像(xiang)是为了防止(zhi)雪(xue)味侵入,我认(ren)为(wei)其实是怕话语溢(yi)出。茫(mang)茫(mang)雪(xue)原(yuan)上一片嘎吱声,人遵守(shou)不说(shuo)话的规则(ze),但牲畜们(men)随便叫唤。羊咩咩,牛哞哞,在大战(zhan)中幸存下来的老马(ma)残骡(luo)咴咴。疯狗(gou)们用硬梆梆的(de)爪子敲(qiao)打着死(si)尸,像狼(lang)一样(yang)望日(ri)狂(kuang)吠。村中唯一的(de)一条没疯的盲狗跟随着它(ta)的(de)主人门(men)圣武老道(dao)士(shi)在雪中羞(xiu)羞(xiu)答(da)答(da)地行走。高地上有一座青砖垒成的塔,塔前(qian)有(you)三间(jian)草屋(wu),草屋的主人就是(shi)门圣武。他已经一百二十岁了,练(lian)了辟谷(gu)的神功,据说已经十年没吃(chi)粮食了,据说他(ta)像(xiang)树上(shang)的(de)蝉(chan)一样,依靠(kao)着(zhe)露水生存。
Copyright © 2008-201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