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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多小(xiao)时的飞行(hang)，很(hen)快(kuai)，很(hen)短，我没有那么多(duo)考虑(lv)具体问题的时间(jian)，整个旅程都(dou)处(chu)在(zai)亢(kang)奋和激(ji)动中(zhong)。飞机是一种很(hen)神奇的交通(tong)工具，不(bu)仅仅因为快，它让(rang)我有恍如隔(ge)世的(de)迷离(li)感，因为起飞(fei)的(de)地方和降落的地(di)方是两个世界(jie)。到(dao)了北京，首都(dou)国(guo)际机场(chang)，熙(xi)熙(xi)攘(rang)攘，虽然没有今天那么(me)豪华，但是各(ge)种指路灯(deng)箱，五花八门的广告也足以让(rang)人(ren)目迷五色。机(ji)场挤满(man)了(le)离别和(he)团聚的人们(men)，而我(wo)即不(bu)属于离(li)别(bie)，也没有人等(deng)待团聚(ju)。对于北京，我是异乡客，用(yong)现在的(de)话说(shuo)：我是(shi)一(yi)个北(bei)漂。狠狠(hen)心打了一(yi)辆(liang)出租车，这是我(wo)平生(sheng)第一(yi)次(ci)坐出租(zu)车(che)。上车(che)之后坚(jian)定地(di)说了一句(ju)：去中央电视台!当时北京(jing)正(zheng)在(zai)修建三环路，像个巨大的工地。还没到正月十五，街上的人(ren)不多(duo)，节(jie)日的(de)气氛依稀存在。晃晃悠悠40分钟(zhong)，到了中(zhong)央(yang)电视台东门。我拎着不多的(de)行李，风尘仆仆地来到东门传达室，傻傻地递上军(jun1)人证(zheng)和(he)兰州(zhou)军区(qu)战(zhan)斗歌舞团的工作证(zheng)，对(dui)值班阿(a)姨说：我去文艺部(bu)找人(ren)。在北京这(zhe)个(ge)陌生的城市，我找不到属于自(zi)己(ji)的角落。但是开弓没(mei)有回头(tou)箭!我(wo)是(shi)男人！我拎着不多的(de)行李(li)，风尘仆仆来(lai)到中(zhong)央(yang)台(tai)东门，傻(sha)傻地递上军人证和兰州(zhou)军(jun1)区(qu)战斗(dou)歌(ge)舞团工(gong)作证，对值(zhi)班阿(a)姨说(shuo)：我去文艺部找人。先打电话吧！阿姨(yi)努努嘴指着放在窗台上的(de)电话(hua)。我想(xiang)起(qi)了那个6850开头的电话号(hao)码，不用看(kan)通讯录，烂(lan)熟(shu)于心。高立民的(de)电话(hua)没人(ren)接。又打了一个(ge)，杨澜(lan)的电(dian)话没人接(jie)。之(zhi)后，我再打，找(zhao)高立民，找杨澜。属(shu)于我歇脚的(de)地方(fang)就(jiu)是(shi)传(chuan)达室的长凳，上面坐着一排人(ren)，两个(ge)上访(fang)告(gao)状的(de)，三个等人的(de)，一个学(xue)生模样的。不(bu)一会，上访的走(zou)了，等(deng)人的(de)等到了朋友也走了，学生模样的人不断地打电话，终(zhong)于得到(dao)了一个否(fou)定的答复，悻悻地走了。最有悬念的就是(shi)我，干(gan)等。就这(zhe)样，在那(na)条长凳上度过了(le)我(wo)在北京的第一天，从(cong)我决定来北京到现在(zai)，整(zheng)整24小时。24小(xiao)时，我的(de)世界变样了，但(dan)是至(zhi)少此时此刻我还没有后悔(hui)。到(dao)了快下班的(de)时间(jian)，我开始着手(shou)解决自己(ji)的(de)生(sheng)存问题。晚上(shang)的(de)住(zhu)宿是我面(mian)临的最棘手的问题，看似简单的衣(yi)食住行(hang)离开家全成了事儿。在家的时候(hou)听(ting)一(yi)个来过北京的(de)朋友说，文化部附近有一些旅馆比较(jiao)便宜(yi)，也许文化部招(zhao)待所住的都(dou)是(shi)比(bi)较有文化的人(ren)吧，这就是(shi)我当(dang)时的(de)逻辑。但(dan)是(shi)文(wen)化(hua)部在(zai)哪儿呀?和(he)中央电视台一个(ge)性质，应该不(bu)远(yuan)吧？此时的我一(yi)天都(dou)没有(you)吃东西(xi)，我(wo)找了个(ge)小面馆(guan)勉强吃了一碗(wan)汤(tang)面，比我们的兰州(zhou)拉(la)面差远(yuan)了，还特贵。我(wo)又(you)狠狠心，再打一辆(liang)面(mian)的(de)，坐在车上心里特(te)别不踏实，文(wen)化部的招待所究竟(jing)在哪儿？车(che)似乎又(you)开了(le)很远，看着计(ji)价器开始蹦(beng)字儿，我的心揪(jiu)着(zhe)疼，什么都(dou)没干成(cheng)，就花(hua)了这(zhe)么多(duo)钱(qian)，今后怎(zen)么(me)办?也许自己真的太(tai)莽撞(zhuang)了(le)，来(lai)北京之前竟(jing)然(ran)连(lian)个朋友都没有联(lian)系，弄得如此狼狈(bei)不堪。好在出租车(che)终于在20元之内到(dao)了(le)文化(hua)部。当(dang)时的文化部在现在(zai)文化部的对面，是一(yi)个高大(da)但老旧(jiu)的楼，门(men)口有(you)警卫(wei)站岗。我被(bei)出租车丢下后(hou)孤零零地拎着行李在大街上(shang)没目(mu)的地(di)走，眼中踅摸着(zhe)有没有什么(me)旅馆(guan)。我的衣着打扮和手(shou)中的行李都(dou)昭示(shi)着我是一个(ge)外(wai)地人(ren)，用现(xian)在的话说：外地来京(jing)打(da)工(gong)人员。文化部在沙滩儿，北京人说的时候加(jia)上儿(er)化音，我不知道(dao)，只知道自己在北京的(de)沙滩(tan)转悠了很久。在天(tian)即将擦黑的时(shi)候，我在路边的角落里(li)看见一个牌子上(shang)面(mian)写着招(zhao)待所三个字。走进去一看(kan)，是一家人防工(gong)事(shi)改(gai)造(zao)的(de)地下(xia)旅馆(guan)。走(zou)过(guo)一(yi)条很黑(hei)的楼道才(cai)看到(dao)旅馆(guan)的(de)前台，一个胖胖的大妈操着(zhe)熟(shu)练的北(bei)京(jing)话，盘查了(le)我的军人(ren)证。登记之(zhi)后，分给了我一(yi)间(jian)三人(ren)房(fang)中的一(yi)个床位(wei)，价钱(qian)是每夜14元。就这样，我在繁华北京(jing)的(de)地下，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。值(zhi)得(de)庆幸的是，和(he)我同住在一间(jian)屋里的是两个来(lai)北京寻(xun)梦的画家，沙滩离美术馆很(hen)近，他们住(zhu)在这里(li)到美术馆非常方便(bian)。在这个简陋的小(xiao)屋(wu)，至少有(you)三段不同的梦(meng)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