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(wei)了不过(guo)分显(xian)眼(yan)――因(yin)为(wei)我发(fa)现杜六六(liu)阴森森(sen)的目光一(yi)遍(bian)遍(bian)在我脸上(shang)扫荡,我知道(dao)她(ta)跟我(wo)有深深(shen)的仇怨。我跟她在课堂上同坐一(yi)条板凳,端着(zhe)油(you)灯上夜学的晚(wan)上,她的生着骈指的手,曾(ceng)经悄悄(qiao)地抚摸(mo)我的大(da)腿,但她的(de)嘴里(li)却叽哩呱啦地念着(zhe)课文。当时我惊(jing)慌(huang)地站(zhan)起来,破坏(huai)了课堂(tang)纪律,受到(dao)老师的(de)批(pi)评(ping),我便说出了(le)实情(qing)。这毫无疑问是混蛋的行径(jing),男孩绝不应该拒绝女孩的抚摸,即使(shi)拒(ju)绝(jue),也不应该当众揭发,这是我在几十年后才认识到的(de)道理(li),甚至我(wo)还(hai)有些后(hou)悔,为什(shi)么(me)不(bu)……但当(dang)时,她那两只(zhi)肉虫(chong)子一样蠢蠢欲动(dong)的(de)骈(pian)指,实在太(tai)让我恐(kong)怖(bu)太让我反感了。我(wo)的揭发让(rang)她无地自容(rong),幸亏是晚自习课、油(you)灯昏暗,每(mei)人面前共有西(xi)瓜(gua)般大一块黄(huang)光。她的头低(di)垂着,在后边的那些大男生的淫猥的笑声(sheng)里,她嗫(nie)嚅(ru)着:我不(bu)是(shi)故意的,我想(xiang)摸他的(de)橡(xiang)皮用一下……我(wo)混(hun)蛋透顶(ding)地说:不,她是故(gu)意的,她(ta)拧痛(tong)了我。上官金(jin)童!住嘴吧!除了教(jiao)音(yin)乐(le)又兼教我(wo)们国文的纪琼枝(zhi)严(yan)厉地制止了我。从(cong)此(ci),我(wo)就(jiu)成了杜筝筝的仇敌,有一次(ci)我从(cong)书包里摸出一条死壁虎,我怀(huai)疑就是她塞进(jin)去的。今天,在如此严(yan)肃(su)的场合里(li),只有我(wo)―个人(ren)脸上(shang)既没有口(kou)水(shui)更没有泪水,问题是多么(me)严重。如果杜筝筝要报仇……后果不堪设想。我抬起双手,捂住了脸,嘴半张(zhang),试图(tu)发出伪装(zhuang)的哭声,但(dan)我无论(lun)如(ru)何也哭不(bu)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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