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爱豆传媒ID531》

【爱豆传媒ID531】

我在屋子中(zhong)的一块空地上，冲着兰州的方向双膝(xi)跪倒，给(gei)还没有(you)走(zou)远的母亲磕了一(yi)个(ge)头，终于(yu)不(bu)能自己，忽(hu)然(ran)号(hao)啕大(da)哭(ku)。那(na)些(xie)天(tian)，我在安徽(hui)的(de)铜陵演(yan)出，忽然觉得心里特别不(bu)踏实，像猫抓似(si)地坐(zuo)卧不宁，我先给(gei)在北(bei)京(jing)的妻子打了电话，一(yi)切都好，但是谭(tan)梅说话的(de)口气变(bian)得支支(zhi)吾吾。我又给已(yi)经调回(hui)兰(lan)州工作(zuo)的大哥(ge)打了(le)一(yi)个(ge)电话，大哥先是(shi)没接，又很快打(da)了过来，听的(de)出(chu)来大哥(ge)的声(sheng)音显得有(you)点(dian)疲惫(bei)。在家里除了父亲，大哥(ge)在我心中有足(zu)够的威严，大哥只是(shi)淡淡地(di)说：你(ni)最(zui)近(jin)忙(mang)吗？不忙的(de)话，就(jiu)回来一(yi)趟吧(ba)……我(wo)再(zai)怎(zen)么追问(wen)，大哥(ge)都是含糊(hu)地说：没事(shi)，先忙工作，有空就回来。放(fang)下(xia)电话，我(wo)心中笼罩(zhao)一(yi)层不祥(xiang)的(de)预感，但是我不敢(gan)沿(yan)着这个预感(gan)继续往(wang)下想(xiang)……回(hui)到北京，谭梅和我的大侄(zhi)子(zi)朱(zhu)涛在机场接我，谭梅见了我(wo)，假装(zhuang)漫不经心地说(shuo)：大哥说没(mei)事就回去一(yi)趟(tang)。我指了指朱(zhu)涛，问她：是让我一个人回(hui)，还是让(rang)咱仨一块？谭梅胆怯地(di)说：让咱仨一(yi)块……在我(wo)们这样传统(tong)的大家庭中，我(wo)是幺子(zi)，谭梅是幺儿媳，朱涛是长(zhang)孙，让我(wo)们(men)三人(ren)一(yi)块(kuai)回(hui)家，一(yi)定不是(shi)什么好(hao)事。我的心一下子提了(le)起(qi)来。当(dang)时我(wo)们在机场就(jiu)买好了(le)第二天最早飞兰州的机票，回到台(tai)里匆匆(cong)安排了一下(xia)，第二天(tian)一早(zao)赶到了兰州。二哥(ge)直(zhi)接将我们接到了医(yi)院(yuan)。我来到医院，看到(dao)病榻上的母(mu)亲，知(zhi)道任(ren)何人都已回天无(wu)力了。于(yu)是(shi)从(cong)下飞(fei)机开始(shi)，整整14天，这14天我寸步不离母亲的病(bing)床，没有(you)回(hui)家，没有刷牙洗脸，每天在医院吃(chi)饭，睡在(zai)一张陪护用的躺(tang)椅上。我拉(la)着母亲的手，想着记(ji)忆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(duan)，有时觉得(de)回到了(le)童(tong)年(nian)，那时我得阑(lan)尾(wei)炎天(tian)天上(shang)医院输液，母(mu)亲每(mei)天都花七分钱给我(wo)买一碗(wan)油(you)茶(cha)，她却(que)从来舍不得喝一口，母亲说她(ta)不(bu)爱喝。每次母(mu)亲稍一(yi)清醒(xing)叫我的时候，我(wo)都(dou)在身(shen)边，我希望听到妈妈说点什么(me)，但(dan)是直到她离开一直都是无人听(ting)懂的呓(yi)语(yu)，我知(zhi)道(dao)她真的(de)要去(qu)找(zhao)父(fu)亲了――2000年12月10日(ri)，我接到(dao)了台里(li)的通知(zhi)，主持(chi)中纪委(wei)的一台(tai)晚会，台里(li)领导(dao)当(dang)时并不知道我母亲病危(wei)的事，再说(shuo)我逃跑了半个月(yue)，已经无计可施(shi)。就(jiu)在14日我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，我知道(dao)这是(shi)和母亲(qin)真正的诀(jue)别。清晨醒来，天还没(mei)有亮，医院非常安静(jing)，母亲(qin)躺在床(chuang)上，样子十分安(an)详(xiang)，我(wo)看四下无人，扑通一下跪(gui)倒在母亲(qin)床前，重(chong)重地(di)给娘(niang)磕了三(san)个响头，心(xin)中(zhong)默念着：谢(xie)谢娘的养育之恩！儿(er)子(zi)走(zou)了(le)，娘一路平安呀(ya)……我(wo)不敢哭，怕吵醒了别人(ren)，怕不吉(ji)利，母亲还在呢(ne)！那一刻(ke)我真正(zheng)懂得了什么是生(sheng)离死别……我(wo)被痛(tong)苦(ku)击倒(dao)，拖着一(yi)身(shen)的疲惫回到北京。下午彩(cai)排，晚(wan)上(shang)直(zhi)播，见我(wo)的(de)人都问(wen)：这些(xie)天你跑哪(na)里去了，脸色铁青，瘦了一圈，额头上还一(yi)个大红(hong)包？回来(lai)后，我的情(qing)绪根本无法平静(jing)。一旦离开(kai)了兰州，无(wu)论家(jia)里出了什么事，大(da)哥的电话中只有简单(dan)的几个字：挺好的，没有什么事情，妈妈很平静(jing)。给二哥打，也是(shi)一样的(de)口气(qi)；打给大姐(jie)、二姐、三姐(jie)、三哥，几乎(hu)是众口一词地说没有事情。然而我知道，母亲其(qi)实每天都在生与(yu)死的门(men)槛上徘(pai)徊，母亲舍不得我们兄弟姐妹，每天都用最(zui)微弱的(de)呼吸暗(an)示身边的(de)儿女，也(ye)让(rang)唯(wei)一不在她身边(bian)的(de)小(xiao)儿子放心(xin)。在北京(jing)的(de)我(wo)，一直心烦意乱(luan)，我知(zhi)道母亲的离开就是一个时间问题。尽管母(mu)亲再(zai)也(ye)不能醒来清晰(xi)地(di)和(he)我说话，但是我强烈(lie)地(di)希望母亲一直活(huo)下去，母亲活(huo)着(zhe)，我就(jiu)永远是(shi)有人(ren)疼爱的(de)幺子。我尽力(li)安排台里的事情(qing)，希望将手头上的工作(zuo)赶紧做完(wan)，我希望母亲(qin)走的时候我(wo)在(zai)身(shen)边，我希(xi)望我的心一直陪(pei)伴着(zhe)母亲。两天后还有(you)一(yi)台(tai)大(da)型晚会(hui)，晚(wan)会一结束我就马上回家，我每天(tian)盘算着(zhe)时间，希(xi)望自己能赶上母(mu)亲最(zui)后的时(shi)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