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综合天天色》

【综合天天色】

第二天上(shang)午(wu)，来了一个鹰(ying)鼻鹞(yao)眼(yan)的(de)叫花(hua)子。他(ta)左(zuo)手拄着一根竹筒制成的打(da)狗棍，右(you)手端一个(ge)边缘有(you)两(liang)个豁口的(de)青(qing)瓷大碗。他浑身尘土，好像刚在(zai)沙土里打过滚，又(you)好像长途跋涉了(le)一万里，连耳朵眼里都(dou)落满了征尘。他一声不响，径直进入我(wo)家(jia)的堂屋，像回(hui)到自己家里一样自由、随便。他(ta)掀起(qi)锅，舀了一(yi)碗野菜汤(tang)，呼噜呼(hu)噜喝起(qi)来。喝完了汤，他坐在我家锅台上，一(yi)声(sheng)不吭，只用(yong)那两(liang)只锐利(li)得像尖刀一样的眼睛，剜着母亲的(de)脸(lian)。母亲有些惶恐(kong)不安，但(dan)还是装出(chu)泰然样子，说：客人，穷人(ren)家没有什(shi)么待(dai)客，如果不嫌弃，您把这(zhe)个吃了吧。母(mu)亲把一个(ge)野菜团(tuan)子递给(gei)他。他(ta)拒绝了野(ye)菜团子，舔舔裂了(le)许多血口子的嘴唇(chun)，道(dao)：你们家女(nv)婿(xu)让(rang)我带来了(le)两(liang)样东西。说(shuo)完这句话，他并不往外拿(na)东西，我们看着他身上那套千疮百(bai)孔的单衣和从单(dan)衣破(po)洞里(li)露(lu)出来(lai)的(de)粗糙、肮脏(zang)、仿佛(fo)生着一(yi)层(ceng)灰白鳞片的皮(pi)肤，实(shi)在(zai)想(xiang)象(xiang)不(bu)出(chu)他(ta)带给我(wo)们的东西能藏在什(shi)么地方。母亲纳(na)闷地问(wen)：哪(na)个女婿?鹰鼻(bi)鹞眼人说(shuo)：我(wo)也(ye)不知道他是你家(jia)的(de)哪个女婿，我(wo)只知道(dao)他(ta)是个(ge)哑巴，能写(xie)字，会使一把缅刀，他救(jiu)过(guo)我一次命，我(wo)也救过他一次(ci)命(ming)。我们俩谁(shui)也不欠谁(shui)。因此，两分钟前我还在犹豫，是把这两件宝贝给你们，还是(shi)不给你们。如果(guo)刚才我舀(yao)你们的(de)汤喝时，大(da)嫂口出不逊(xun)之言(yan)，我(wo)就把这两件宝物私吞了(le)。但大嫂(sao)非(fei)但(dan)没出不逊之(zhi)言，反而把仅(jin)有的一(yi)个菜(cai)团子赠我，我只能把它们给你(ni)们(men)了。说罢(ba)，他站起来，把(ba)缺口大碗放在锅台上(shang)，道：这是秘色青(qing)瓷(ci)，是瓷(ci)器中的麒(qi)麟(lin)凤凰(huang)，天(tian)下也(ye)许只有这一件，你们那哑女婿，并不知(zhi)道它(ta)的价(jia)值(zhi)，他只(zhi)是在一(yi)次打(da)劫后的分赃(zang)中分到了它，捎(shao)给你(ni)们，无(wu)非(fei)是因为它大(da)吧。还(hai)有(you)这(zhe)一件，他把(ba)竹筒(tong)往地下(xia)顿了(le)顿(dun)，使竹筒发出空空洞洞(dong)的响声，有(you)刀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