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4488》

【夜夜草4488】

在前台处(chu)，我轻声问一个值班(ban)的(de)小伙子：请问标(biao)准间多少钱一天(tian)？穿着笔挺制服的(de)服务员(yuan)，似乎从穿(chuan)着和相貌上看(kan)出我是外地人，不屑地甩(shuai)过(guo)一(yi)句：二(er)百六！接着追问：您住几(ji)天？不屑的(de)眼(yan)神继续着……噢，谢谢！我(wo)替朋友(you)打(da)听的我遮掩着自己的尴(gan)尬(ga)。但是(shi)，我(wo)知(zhi)道无论怎(zen)么(me)掩饰，那种难堪一定写在脸上。我低着(zhe)头快步走出大门，不长的路显得很远，我不敢回头(tou)，觉(jiao)得许多眼睛在看我。其实我错了(le)，除了自(zi)己(ji)，没有人会在意(yi)发生在(zai)这个异乡青(qing)年人身上的(de)事情。走出(chu)大门，我在长安街上(shang)奔跑(pao)了很久，直(zhi)到气喘(chuan)吁(yu)吁地(di)停在一个家(jia)属(shu)院无人的角(jiao)落(luo)里(li)。我(wo)倚着(zhe)墙蹲了(le)下来(lai)，抱着头，心(xin)绪如麻(ma)――在(zai)一(yi)个陌生的城市，我找不(bu)到(dao)属于(yu)自己的角落，也不知道(dao)自己努(nu)力的价(jia)值所在，甚至没(mei)有了(le)希望和幻想。后(hou)来《艺术人(ren)生(sheng)》中的很(hen)多嘉(jia)宾都(dou)有(you)类似(si)的经(jing)历，而且都留下刻(ke)骨(gu)铭心的记忆(yi)。然而走(zou)过(guo)来了(le)，发现挺庆幸，因为(wei)困难成了自(zi)己(ji)的战利(li)品，成了属于(yu)自(zi)己的故事(shi)。当(dang)初(chu)置身(shen)其中的时候(hou)，那(na)种(zhong)感觉真的难以名状。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(xu)：住不(bu)住燕京饭(fan)店(dian)有什么(me)关系?重要(yao)的(de)是(shi)找到自己要(yao)找(zhao)的人(ren)。开弓没(mei)有(you)回(hui)头箭!我是男人(ren)！至今我时(shi)常(chang)用这四个字鞭策(ce)自己。于是，又回到(dao)了(le)东门，继续等(deng)侯！高立民的电话仍(reng)然(ran)没(mei)人(ren)接。第四天，我(wo)依旧(jiu)一早来到东门打电话等待。看见(jian)台里上班的人越(yue)来越(yue)多(duo)，许多人拿(na)着证件接台(tai)外的人进(jin)去办事。每当(dang)有人从书(shu)包(bao)里掏出证件直(zhi)接被武警(jing)放行(hang)时，我都羡慕不已。在东门遥(yao)望中央电(dian)视台里(li)面，一个高楼，一个矮楼，高的叫方(fang)楼(lou)，矮的叫圆(yuan)楼，来来往往(wang)的人(ren)熟练地念(nian)叨着这(zhe)两个楼的名(ming)字。这时，我(wo)看(kan)见一个年轻女(nv)孩子从东门(men)出来(lai)，大声地叫着一个人(ren)的名字，那人从远处跑来(lai)，跟着小姑娘(niang)办好手续(xu)便进了门。不一(yi)会，小姑(gu)娘又(you)出来，又接进去两个人，看的出小姑娘可(ke)能是(shi)专门(men)负责接(jie)人的(de)，小(xiao)小年纪，权力(li)不小。传(chuan)达室(shi)的阿姨见到她便(bian)直(zhi)接办证，还笑(xiao)呵(he)呵地(di)搭着话。当小姑娘(niang)第三(san)次(ci)出(chu)来的时候，我硬着头(tou)皮迎了上去，厚着脸皮和人家(jia)搭(da)讪(shan)。以前从来(lai)没有(you)和陌生女(nv)孩说话的(de)习惯，这次实在(zai)被逼无奈(nai)，只能不择(ze)手(shou)段了：小妹妹，你(ni)是哪个部门的？有什么(me)事吗？我来找人，可(ke)是(shi)人不(bu)在，我(wo)想进(jin)去(qu)找，没有(you)人(ren)接。我是兰州(zhou)的军(jun1)人。那你跟(gen)我说也没(mei)有(you)用呀！给你(ni)看我的军(jun1)人(ren)证，我不是坏(huai)人，我找(zhao)《地(di)方文(wen)艺》的(de)人。我(wo)不能(neng)随便(bian)接人(ren)！女孩斩钉(ding)截铁(tie)地(di)说，白了我一眼就又进去了(le)，弄了我一个大(da)红脸。30岁的人了，又是当兵的，跟人(ren)家中央(yang)电(dian)视(shi)台的年轻女同志套磁，人家(jia)怎么想我？我(wo)沮丧(sang)地(di)站在门(men)口(kou)，忽(hu)然多了一个心理负担，想挽回点面子(zi)，真希望(wang)高立民能(neng)马(ma)上出现救救场。没多久，那个小(xiao)姑娘又出(chu)来(lai)接人，见(jian)我站在那里(li)脸(lian)都(dou)冻红了(le)，主动(dong)问：那个军人，你(ni)过来。我(wo)问你，接你的人还(hai)没有(you)联系(xi)上呀？我摇摇头。我再看看你的证件(jian)。我赶忙掏出军人(ren)证(zheng)递(di)上(shang)，照片上穿军(jun1)装的(de)我(wo)挺精神(shen)，至少比(bi)当(dang)时落魄的样子要(yao)神气得多，小(xiao)姑娘仔细(xi)看着我的(de)证件，我(wo)连忙解释：千(qian)万别(bie)误(wu)会，我是实在没办(ban)法(fa)了，看你来回接人才求你帮忙给(gei)问问。也(ye)许我的长相实在不像(xiang)坏(huai)人，要(yao)不就(jiu)是(shi)当时的(de)样子实(shi)在(zai)可怜。小姑(gu)娘想了想说：这样吧，我把你弄进去看看(kan)，要(yao)是找不到你的朋友就赶快(kuai)出来，千万别自己(ji)乱跑(pao)，千万别(bie)说是我接你进去的！真是(shi)太感谢了!我简直觉得遇见了大(da)慈大(da)悲的菩萨，千(qian)恩(en)万谢(xie)地跟着她来到传达室的阿(a)姨那里(li)，先(xian)将自(zi)己的(de)证件递上，在一个(ge)小本上简单(dan)登记，阿姨将登记的表(biao)格撕下一(yi)半，盖个印章给我，再将一个(ge)写(xie)着号(hao)码(ma)的不干胶贴纸贴在(zai)证件的背后(hou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