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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嘉轩(xuan)刚刚平息(xi)了四合院里(li)发生(sheng)的(de)一场小小的内乱。内(nei)乱是(shi)他的宝(bao)贝女儿(er)灵灵制造的。原上人(ren)吃腊八粥(zhou)的那天傍晚，白(bai)灵出奇不(bu)意地回(hui)到家里来(lai)，这是(shi)自围城以来头(tou)一次返(fan)乡回家，奶(nai)奶白赵(zhao)氏一把把孙女搂到怀里，张口(kou)咬住脸蛋子久久(jiu)不放，涎水从脸腮(sai)上流(liu)灌进(jin)脖颈里去，残缺不全的牙(ya)齿(chi)在孙女粉(fen)白红润的桃花脸(lian)上(shang)留下几(ji)个奇形(xing)怪状的窝痕。母亲白吴氏(shi)禁不住热(re)泪涌流(liu)，疼爱地斥骂着：没良心的东西把(ba)老(lao)老(lao)少少一家人都给你折磨死了！白(bai)灵从(cong)奶奶怀里跳(tiao)起(qi)来，回头又(you)在(zai)奶奶(nai)脸(lian)上亲(qin)了一口，掏出手(shou)帕(pa)又亲呢地给母亲沾去(qu)泪(lei)水，跳到屋子中间挺身(shen)一站：我不是好好(hao)的吗(ma)？我长得(de)高了吃得胖了，你们尽操那些心做啥！白嘉轩(xuan)不失威(wei)严地(di)挺坐(zuo)在太(tai)师(shi)椅上，瞅见女儿(er)窄巴(ba)的衣(yi)服绷紧的胸脯上(shang)隐伏(fu)着的两(liang)个乳房(fang)的轮廓，心(xin)里悸动了(le)一下(xia)。白(bai)灵(ling)毫(hao)无察觉父(fu)亲的(de)心思，环顾一圈(quan)屋里所(suo)有的(de)人，得意忘(wang)形地(di)宣布了一个消(xiao)息(xi)，立时(shi)把屋子里(li)亲(qin)呢的气氛扫荡净(jing)尽了(le)：我们把县长轰(hong)下台(tai)喽(lou)！这回大闹滋水县好痛快(kuai)呀！国(guo)共两党的(de)一条密(mi)传传(chuan)下去，凡(fan)在省城(cheng)的滋(zi)水籍(ji)的人(ren)无论(lun)男的女(nv)的，老的少(shao)的，念(nian)书(shu)的(de)做饭的(de)，当相公(gong)的(de)拾破烂(lan)的，拉洋(yang)车的推菜车的，挑柿担儿的好几百人，全(quan)都涌回(hui)县城来游(you)行(hang)示威，开会(hui)演讲，唱(chang)歌演(yan)剧，把(ba)个县府闹得翻了个过儿，把(ba)一块(kuai)滋水县(xian)人民自决委(wei)员(yuan)会的大牌子挂(gua)到县府门口。大家(jia)正欢庆(qing)斗争胜利的时(shi)光，县府(fu)里有人密告说县长正给省警署拟报(bao)抓(zhua)人名单。众人炸了(le)营，冲(chong)进县府从县长的桌展(zhan)里搜出(chu)了那个名单。好啊，捉贼(zei)捉赃，梁县长是个口是心非(fei)的两面(mian)派(pai)。我们拿着(zhe)他的赃证去找省主席告(gao)状(zhuang)，于大胡子(zi)一看那个黑名(ming)单(dan)就火了，说(shuo)‘谁阻挡(dang)国民革命就(jiu)把他踏倒’。接(jie)着(zhe)一(yi)声令下(xia)把(ba)梁县长(zhang)撤(che)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