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夜夜在干》

【日日夜夜在干】

让我万万没有想(xiang)到(dao)的是，那个晚(wan)上(shang)，竟(jing)然(ran)成(cheng)为我和父亲今生(sheng)今世的诀别――父亲往往是男孩(hai)成长中(zhong)最重要(yao)的导师。直到我做主持人，退(tui)伍，转业(ye)，进入中(zhong)央电视台(tai)，父亲几乎从不干(gan)涉我对(dui)事(shi)业的(de)选(xuan)择(ze)，父亲(qin)信任我(wo)。尽管我没(mei)有(you)自始自终继承(cheng)父亲的军旅生(sheng)涯(ya)，但是我却(que)继承了父(fu)亲做事(shi)做人(ren)的原则(ze)。在我的记(ji)忆中，父亲看(kan)到电视(shi)屏幕上的(de)我(wo)，只有淡淡的两(liang)个字：还行。在我记忆中，1999年父亲第一次(ci)也(ye)是最(zui)后一次(ci)监督我(wo)主(zhu)持了一台节目，而让我最刻骨铭心的是，那(na)次(ci)竟成了我和(he)父(fu)亲的诀(jue)别……1999年，是(shi)兰州大(da)学(xue)100年(nian)校庆，那时我到中央电(dian)视台被邀请为兰(lan)大(da)百年校(xiao)庆做(zuo)主持人。那天上午11点我到了兰州(zhou)，直奔(ben)兰大，和老师(shi)同学商量节目(mu)安排(pai)，因(yin)为(wei)事前已有准备，我觉得十(shi)拿九稳。下午对完了(le)词，我急(ji)不可耐地打(da)车(che)回家去看父(fu)母，舟车(che)劳顿加上归(gui)心(xin)似(si)箭，一不小心(xin)，将(jiang)晚会(hui)的串联稿落在出(chu)租车上。回到(dao)家，见了父亲自然有说不完(wan)的话，因(yin)为工作原(yuan)因，我回家的次数(shu)越来(lai)越(yue)少，能和(he)父亲坐下来说话的时间也非常少(shao)。但是父亲那(na)天却反(fan)常(chang)地不爱(ai)理我，不断地(di)说：你(ni)是来工作的，怎么可以借机探亲呢？兰大(da)百年校庆(qing)是多么(me)重大的事情(qing)，你(ni)怎么(me)不在那好好背词跑回家休(xiu)息！尤其(qi)听说我(wo)把稿(gao)子落在出(chu)租(zu)车(che)上了，父亲非常(chang)生气，命令我立刻(ke)返回兰(lan)大，认真(zhen)准(zhun)备晚上的节目!我无可奈何(he)，不知(zhi)道说(shuo)什么(me)好。我太清(qing)楚父亲做事的(de)原(yuan)则，在他(ta)看来(lai)，无论(lun)我怎样胸有(you)成竹(zhu)都要认真准备，晚会(hui)上(shang)一个磕巴都不(bu)许打，否则在父亲(qin)看来(lai)就是(shi)犯下弥天大罪！我无法说服(fu)父亲(qin)，于是准备好晚上的衣服(fu)，比原(yuan)计划(hua)提(ti)前出了门。走的时(shi)候父亲仍旧一脸严(yan)肃，特别(bie)派我二哥押(ya)送我(wo)回现场，监(jian)督我演出，并且要(yao)求回来认真汇报情况，绝不只(zhi)听我一面(mian)之辞。我无奈(nai)地摇(yao)头晃(huang)脑(nao)出了门，二(er)哥也(ye)笑(xiao)着跟我(wo)去(qu)，一边(bian)劝着(zhe)我顺(shun)者为孝嘛(ma)！我和二哥提前到了现场，晚(wan)上的活(huo)动一如既往地顺(shun)利(li)，父亲担心(xin)的事情根本不可(ke)能发生。演出(chu)结束(shu)了(le)，我(wo)直接(jie)回家(jia)，第二天一大早(zao)就得赶回北(bei)京(jing)。到了家，已经是(shi)晚上(shang)11点多(duo)，依(yi)照往日的(de)习惯父亲(qin)早(zao)就睡(shui)觉了，但是那天他精神抖擞地坐在客(ke)厅等(deng)着我们(men)。一看见我，急切地问(wen)二哥：这小子今天(tian)表(biao)现怎么(me)样？二哥(ge)赶紧汇报情况。父亲听(ting)了之后(hou)，满意(yi)地(di)点点头(tou)，淡淡地说：这就好！下(xia)次(ci)千(qian)万(wan)不能这(zhe)样了。听完汇报(bao)，父亲(qin)踏实地睡了，我和几个哥哥又在一起(qi)吃饭聊天(tian)直(zhi)到凌晨4点多(duo)。早上(shang)5点，父亲母(mu)亲(qin)都(dou)还没有(you)起床，我就拎着(zhe)行李(li)回北京了(le)。这(zhe)种飞来飞去的生活对我而(er)言(yan)早已习(xi)以为常，熬夜也不在话(hua)下，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(dao)的是，那(na)个晚上(shang)，竟然(ran)成为我(wo)和(he)父亲今生(sheng)今(jin)世的诀别――从兰州回来一个多月，有一(yi)天(tian)下(xia)午3点(dian)多，我(wo)接到电话，知(zhi)道了父亲病危的(de)消(xiao)息(xi)，立即(ji)买(mai)了机票往回赶(gan)。晚上(shang)9点多(duo)钟到(dao)兰州，我直奔医院(yuan)。我(wo)心急(ji)火燎地冲(chong)进(jin)病房，看到母亲坐在父(fu)亲的病床边(bian)，像一尊(zun)雕(diao)塑，默默地一言不发。医生见到我轻(qing)声地说：对不起，准备(bei)后事吧。听到(dao)医(yi)生的话(hua)，我的脑子嗡地炸开了。这样的(de)话，我(wo)只在电(dian)视(shi)剧中听过，这样的情景我也只在电视(shi)剧中(zhong)看过，虽然生老病死(si)这(zhe)样的事情天天都在发生，然(ran)而(er)等你自己经历的(de)时候，依(yi)旧(jiu)无(wu)法承(cheng)受。我趴(pa)在(zai)父亲的耳(er)边说：爸爸(ba)，我(wo)回(hui)来(lai)了……爸爸没(mei)有应声，但我(wo)知(zhi)道(dao)他听见了(le)，一定听见了!……我就那么一直趴在他的耳边，一遍一遍地呼(hu)喊(han)……第二天凌晨4点，父亲的呼吸渐渐(jian)微(wei)弱，心电图变成(cheng)了直线，父亲走(zou)了，在我一遍(bian)遍(bian)地呼(hu)喊中。我双(shuang)膝跪倒在(zai)地，双眼(yan)迷(mi)失了方(fang)向(xiang)，这不(bu)是真的(de)，这一切都(dou)是(shi)梦(meng)，醒来(lai)的时(shi)候我依(yi)旧会像小(xiao)时候那(na)样(yang)睡在爸爸的身旁。父亲(qin)走(zou)得很安祥(xiang)，没(mei)有留下(xia)任何遗言。我知(zhi)道父亲放心了(le)，他的七个(ge)儿女都走上了人生的正道，父亲没有遗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