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九色》

【九色】

贾奉(feng)雉从山中归来以后，心思(si)更加(jia)明澈。不(bu)久(jiu)，报捷连连(lian)，考(kao)中进士。又过几年，以侍御史(shi)的职衔监察两浙地方(fang)，名(ming)声(sheng)显赫(he)，他(ta)府上的(de)歌舞鼓乐(le)和(he)亭台楼阁，盛极一时。他为人耿(geng)直严峻，不避(bi)权贵，朝廷里的大官总想陷害他(ta)。他(ta)多次上奏章请求退休(xiu)，都没(mei)得到皇(huang)上(shang)批(pi)准(zhun)，不久灾祸就发生了。早先(xian)，贾祥的(de)六个儿子都是(shi)无赖(lai)之徒，贾奉雉虽然同他们已经(jing)断绝(jue)来(lai)往(wang)，不(bu)把他们当(dang)作子(zi)孙看待，但他们都依(yi)仗他的(de)声势作威作福，霸占田(tian)地房(fang)宅，他家乡的(de)人(ren)都(dou)痛恨他们。有个人娶了新(xin)媳妇，贾祥的(de)二(er)儿(er)子(zi)抢去(qu)做(zuo)小老婆。那人本来狡(jiao)黠奸诈(zha)，乡亲们凑钱(qian)帮他打(da)官司(si)，因(yin)此(ci)这(zhe)事(shi)传进(jin)京城。于是当(dang)权的官僚纷纷上(shang)奏折(she)攻击(ji)贾奉雉(zhi)。贾奉雉(zhi)无(wu)法为自己(ji)辩白，被关(guan)押一年(nian)多(duo)。贾祥和他二儿子都病死在狱(yu)中。贾奉雉(zhi)奉旨(zhi)充军辽阳。当(dang)时贾杲(gao)考上秀(xiu)才已经很久，为人仁义(yi)厚道，声望(wang)不(bu)错。贾(jia)奉雉的夫人生了(le)个(ge)儿子，十六岁了，便把(ba)儿(er)子嘱托给贾杲，夫妻(qi)俩带一个(ge)男仆和一个女(nv)仆上路(lu)。贾奉(feng)雉说：十几(ji)年富贵，还(hai)没有一场梦的(de)时间长(zhang)。现在才知(zhi)道荣华场所，都是地狱境界，我后(hou)悔比刘(liu)晨、阮肇多造(zao)一层罪孽。走了几天(tian)，来(lai)到(dao)海(hai)边(bian)，远远(yuan)看见(jian)来了一艘(sou)大船(chuan)，鼓乐(le)喧天，侍卫们都像天神一(yi)般。大船(chuan)驶到眼前，从舱里出来一个(ge)人(ren)，笑着请贾御史(shi)到船上(shang)休(xiu)息一下。贾奉雉一见，又惊(jing)又喜，纵(zong)身跳(tiao)了过去，押解的差役不(bu)敢制止。夫人(ren)急(ji)忙(mang)想跟过去，但船(chuan)已经远(yuan)了，便愤(fen)然跳进海里(li)。她漂流(liu)了几步远，只见大船(chuan)上有个人向水里垂一(yi)条白(bai)练(lian)，把她引救到船(chuan)上。差役命令船(chuan)夫(fu)开船，边追边喊(han)，只听大船(chuan)上鼓(gu)声如雷，同轰(hong)鸣的海浪声间杂应和，眨(zha)眼间就不见了(le)。仆人认(ren)识(shi)船上那(na)个人(ren)，说(shuo)他(ta)是郎秀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