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久久一99》

【久久一99】

匡超(chao)人(ren)取定了结，也(ye)便(bian)收拾行李上船(chuan)。那时先(xian)包(bao)了一只淌板(ban)船的头舱，包到扬州，在断河(he)头(tou)上船。上得船来，中舱(cang)先坐(zuo)着两个人(ren)：一个老年的，茧绸直(zhi)裰，丝绦(tao)朱履；一个中年(nian)的，宝(bao)蓝直裰，粉底皂(zao)靴，都(dou)戴着方(fang)巾。匡(kuang)超人见是衣冠(guan)人物(wu)，便同他拱手坐下(xia)，问起姓名(ming)。那老(lao)年的道：贱姓牛，草字布衣。匡超(chao)人听(ting)见景兰江说过的，便道(dao)：久仰。又问那(na)一位(wei)，牛(niu)布衣代答道(dao)：此(ci)位冯(feng)先生，尊字琢庵，乃此科新贵，往京(jing)师会(hui)试去(qu)的(de)。匡超人道：牛先生也进京么？牛布(bu)衣道(dao)：小弟(di)不去，要到江(jiang)上边芜湖县地方(fang)寻(xun)访(fang)几个朋友(you)，因与冯先生相好(hao)，偶尔同(tong)船，只到扬州(zhou)，弟就(jiu)告(gao)别，另(ling)上南(nan)京(jing)船，走长江去了。先生仙(xian)乡贵姓(xing)？今在那里(li)去的？匡超(chao)人说了姓名。冯琢(zhuo)庵道：先生(sheng)是(shi)浙江选家(jia)。尊选有好几部弟都是见过的(de)。匡超人道：我的文名也够(gou)了(le)。自从那年到杭州，至今五六(liu)年，考卷、墨(mo)卷、房书、行书(shu)、名家(jia)的稿子，还(hai)有(you)《四书讲(jiang)韦(wei)》、《五经讲书》、《古文选(xuan)本》――家里有(you)个账(zhang)，共(gong)是九十五(wu)本(ben)。弟(di)选(xuan)的文章(zhang)，每一(yi)回出，书(shu)店定要(yao)卖掉一万部，山东、山西、河(he)南、陕西(xi)、北(bei)直的(de)客人，都(dou)争(zheng)着买，只(zhi)愁买不到(dao)手；还有个拙稿(gao)是前(qian)年刻(ke)的，而今已(yi)经(jing)翻刻过三副板。不瞒二位先生(sheng)说，此五(wu)省(sheng)读书(shu)的人，家家隆重(chong)的是(shi)小弟，都在书案(an)上，香(xiang)火蜡烛(zhu)，供着‘先(xian)儒(ru)匡子之神位’。午布(bu)衣笑道：先生，你此言误矣！所谓‘先儒’者，乃(nai)已经去世之儒者(zhe)，今先生(sheng)尚(shang)在(zai)，何得如此称(cheng)呼？匡超人红着脸(lian)道：不然！所谓‘先儒’者，乃先生之谓(wei)也(ye)！牛布衣见(jian)他如此说，也不和他辩。冯琢庵(an)又问(wen)道：操选政的还有一位马纯上，选(xuan)手何如？匡超人道：这也是弟的(de)好友。这马纯(chun)兄(xiong)理法有余(yu)，才气不(bu)足；所以他(ta)的选本(ben)也不甚(shen)行(hang)。选本总以行为主，若是(shi)不行，书店(dian)就要赔本，惟有小弟的选本(ben)，外(wai)国都有的！彼此(ci)谈着(zhe)。过(guo)了(le)数日，不觉已到扬州。冯琢庵、匡超人换(huan)了(le)淮安(an)船到玉家营起旱，进京(jing)去(qu)了(le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