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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(jiu)四八(ba)年元旦早(zao)晨，我(wo)们一(yi)家(jia)五口，还有我的(de)羊，小心翼冀(ji)地越(yue)过冰封的蛟龙河(he)，爬上了蚊龙(long)河(he)大(da)堤，我和沙枣(zao)花帮(bang)着大姐才(cai)把(ba)那辆木轮车拉上堤。我们站在(zai)堤上，望着河(he)里被(bei)炮弹(dan)炸得破破烂烂的的冰面，看着从大窟窿里(li)涌上来的河水，听着冰块坼裂的嘎叭声，庆(qing)幸(xing)没掉到(dao)河水里(li)去。太阳(yang)照(zhao)耀着河北(bei)的大战场，那里硝烟未散，喊话(hua)声、欢(huan)呼声(sheng)、零(ling)星的枪声使荒原生(sheng)机蓬勃。一片片的铁帽子，宛若毒蘑菇。我想起了大哑和二哑，他(ta)们(men)兄弟(di)俩(liang)被母亲放(fang)在(zai)一个炮(pao)弹(dan)坑里(li)，上(shang)边(bian)连一点土也没(mei)覆(fu)盖。回头看(kan)看我们的村(cun)庄吧，我们(men)的村庄并没(mei)成为废墟(xu)――这真是(shi)奇迹(ji)――教堂还立(li)着(zhe)，风磨房还立着(zhe)，司马(ma)库家那一片瓦房倒(dao)了一半。最(zui)重要(yao)的是，我(wo)们家的房子还立着，只(zhi)是(shi)在正屋(wu)房脊上(shang)，被一发(fa)臭炮(pao)弹(dan)砸了一(yi)个大窟窿。我们进(jin)入家(jia)院，互相(xiang)打量着，像陌生(sheng)人一样。打(da)量了一(yi)阵子，便(bian)搂抱在(zai)一起，在母(mu)亲的领导(dao)下，放声(sheng)恸(tong)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