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天日天天日人》

【天天日天天日人】

玉(yu)凤(feng)做成了(le)水(shui)饭，稀(xi)溜溜的包谷糁子里煮着(zhe)绿乎乎(hu)的荠(qi)荠菜，这是(shi)春(chun)二三月里度春荒的饭(fan)食。玉凤在(zai)怀(huai)了(le)娃(wa)娃以后就腻味油腥，这(zhe)种(zhong)连盐也不用的(de)甜淡水饭(fan)可(ke)口极了，喝(he)得额头(tou)上冒出细汗来(lai)。黑娃喝得也很香，香(xiang)甜里有一缕深(shen)长的(de)怀旧(jiu)心绪(xu)。小时候(hou)，二三(san)月的每(mei)一(yi)顿午饭，几乎都是这种粥(zhou)少菜多的水饭，喝(he)得人(ren)看见荠菜就头(tou)晕。自从走出(chu)白鹿原的多(duo)年里，他(ta)再也没有(you)机(ji)缘(yuan)喝(he)一顿水(shui)饭(fan)。响午他(ta)在炮营驻扎(zha)的古关峪(yu)口骑(qi)马(ma)时，看着绿色如毡(zhan)的麦田，顿时想起小时候挖荠菜(cai)的(de)情景。他把(ba)马拴到一(yi)棵树上，就在麦地里挖起(qi)荠(qi)菜来，后响就赶回城(cheng)里来了(le)。黑娃喝下一碗(wan)又喝(he)一碗，半是遗憾地说：你(ni)把菜切(qie)得太碎。妻(qi)子(zi)说：我娘就是这么切的。黑(hei)娃(wa)说：你们城(cheng)池县里饭(fan)食细做(zuo)俺娘做的(de)水饭(fan)，荠菜(cai)根(gen)本(ben)不用刀切，筷子一挑就(jiu)是(shi)一串(chuan)，那更有味(wei)儿(er)。一阵敲门(men)声(sheng)传(chuan)进来，黑娃放下碗走到大门(men)跟前(qian)问(wen)：谁？门外传熟悉(xi)的声音：原上(shang)乡党。黑娃听出是兆鹏的声音，立即(ji)拉(la)开门(men)：你怎么摸(mo)到这儿来？兆鹏走进门笑着说：只在(zai)你(ni)跑不(bu)出地球，我(wo)就能找见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