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17C》

【夜夜草17C】

让我万万没有想(xiang)到的(de)是(shi)，那个晚上(shang)，竟(jing)然成为我(wo)和(he)父(fu)亲今生今世的诀别――父(fu)亲往(wang)往是男(nan)孩成(cheng)长(zhang)中最(zui)重(chong)要(yao)的导师(shi)。直到我做主持人，退伍(wu)，转业(ye)，进入(ru)中央(yang)电视台，父亲(qin)几乎从(cong)不干涉(she)我对(dui)事业的(de)选(xuan)择，父亲信任我。尽管我没(mei)有自始自终继承(cheng)父(fu)亲(qin)的军旅(lv)生涯，但是我却继承了父(fu)亲做事做人(ren)的原则。在我的记忆(yi)中，父亲看到电视屏幕上的我(wo)，只有(you)淡(dan)淡的(de)两个字：还行。在我记忆中，1999年父亲第一次也(ye)是最后一次监督我主(zhu)持了(le)一台节目(mu)，而(er)让(rang)我最刻骨铭(ming)心的是，那次竟成了(le)我(wo)和父亲的诀别(bie)……1999年，是(shi)兰(lan)州大学(xue)100年校庆(qing)，那时(shi)我到(dao)中央电视(shi)台被邀请为兰大百(bai)年校庆做(zuo)主持人。那(na)天(tian)上午11点我到(dao)了兰州，直(zhi)奔(ben)兰大，和老师(shi)同学(xue)商量(liang)节目安排(pai)，因为事(shi)前已有准备，我觉得十(shi)拿九(jiu)稳(wen)。下午(wu)对完了(le)词，我急(ji)不可(ke)耐地打车(che)回家去看(kan)父母(mu)，舟车劳顿加上(shang)归心似箭，一不小心，将晚(wan)会(hui)的(de)串联稿落(luo)在(zai)出租(zu)车上。回(hui)到家，见了父亲(qin)自然有说不(bu)完的话，因为工作原因，我回(hui)家的次数越来越少，能(neng)和父亲坐下来说话的(de)时间也非常少。但是父亲那(na)天却反常地不爱(ai)理我(wo)，不(bu)断地说：你是来工作(zuo)的，怎(zen)么可(ke)以借(jie)机探亲呢？兰大百年校(xiao)庆是(shi)多么(me)重(chong)大的事(shi)情，你怎么不在那好(hao)好背(bei)词跑(pao)回家休息！尤其听(ting)说我把(ba)稿子落(luo)在(zai)出租车上(shang)了(le)，父亲非常(chang)生(sheng)气，命令我立(li)刻(ke)返(fan)回兰大，认(ren)真准备(bei)晚上的(de)节(jie)目(mu)!我无可奈何，不知道说什(shi)么(me)好。我太(tai)清楚父亲做(zuo)事的原则，在他(ta)看来，无论我怎(zen)样胸有成(cheng)竹都(dou)要认真(zhen)准备(bei)，晚会上一个(ge)磕巴都不许(xu)打，否(fou)则在父亲(qin)看(kan)来就是犯(fan)下弥(mi)天(tian)大罪！我(wo)无法说服父(fu)亲，于是(shi)准备好晚上(shang)的衣服，比原(yuan)计划(hua)提前出了门。走(zou)的时候父亲仍旧一(yi)脸严肃，特别派我二哥押(ya)送(song)我回现场，监(jian)督我(wo)演出，并且要求(qiu)回来认真汇(hui)报(bao)情况，绝不只听我一面之辞。我(wo)无奈地摇头晃脑(nao)出了门，二哥也笑(xiao)着跟我去，一边(bian)劝着我顺者(zhe)为(wei)孝(xiao)嘛！我和(he)二哥(ge)提前到(dao)了现场，晚上(shang)的活动一如既往地顺(shun)利，父亲(qin)担心的事情根本不可能(neng)发生。演出(chu)结束了，我直(zhi)接回家(jia)，第(di)二天(tian)一大早(zao)就得(de)赶回北京。到(dao)了家，已(yi)经是晚上11点多，依(yi)照往日的习惯父亲(qin)早就(jiu)睡觉了，但(dan)是那天他精(jing)神抖擞地(di)坐在(zai)客厅等着(zhe)我们(men)。一(yi)看见(jian)我，急(ji)切地问(wen)二哥：这小(xiao)子今(jin)天表现怎么样？二哥(ge)赶紧汇报情况。父亲听了(le)之后，满意(yi)地点点头，淡淡地说：这(zhe)就好！下次千万不能(neng)这(zhe)样了(le)。听完汇报，父亲踏实地睡了，我和几个哥哥又在一(yi)起吃饭(fan)聊天直到凌晨4点多。早上(shang)5点(dian)，父亲母亲都(dou)还没有起床，我就拎着行李回北京了。这(zhe)种飞来(lai)飞(fei)去的生活(huo)对我(wo)而言(yan)早已习以为常，熬夜也(ye)不在话下(xia)，但是让我(wo)万万(wan)没有想到的(de)是，那个(ge)晚(wan)上，竟然成为(wei)我和父亲(qin)今(jin)生今世的诀别(bie)――从(cong)兰州回来(lai)一个多月，有一(yi)天下午3点多(duo)，我(wo)接到电(dian)话，知(zhi)道了父亲(qin)病危(wei)的消息(xi)，立即买(mai)了机票往回(hui)赶。晚上9点多钟到兰(lan)州(zhou)，我(wo)直奔(ben)医院。我(wo)心急火燎地冲进病房，看到母亲(qin)坐(zuo)在(zai)父亲的病床边，像一(yi)尊雕塑，默默地(di)一言不发(fa)。医生(sheng)见到我轻声地说：对不起，准备后事吧(ba)。听到医生的话，我(wo)的脑子嗡(weng)地(di)炸开了。这(zhe)样(yang)的(de)话，我只在(zai)电视剧中听(ting)过，这样的情景我也(ye)只在电(dian)视剧中看(kan)过，虽然生老(lao)病死这样(yang)的(de)事情天天都在发生，然而等(deng)你(ni)自(zi)己经历的时候，依旧无法(fa)承受(shou)。我趴(pa)在(zai)父亲的(de)耳边说(shuo)：爸爸(ba)，我(wo)回来了……爸爸没有应声，但我知道(dao)他(ta)听(ting)见了，一定听见了(le)!……我就那么一直(zhi)趴(pa)在他的(de)耳边(bian)，一遍(bian)一遍(bian)地呼喊……第二天凌(ling)晨4点，父(fu)亲的呼吸渐渐微弱，心电(dian)图变(bian)成了直线，父亲走了，在(zai)我一遍遍地呼喊(han)中(zhong)。我双(shuang)膝(xi)跪倒在地，双眼迷失(shi)了方向，这不是真(zhen)的，这一切都是梦(meng)，醒来(lai)的(de)时(shi)候(hou)我依旧会像小时候那(na)样(yang)睡在(zai)爸爸(ba)的(de)身(shen)旁(pang)。父亲(qin)走(zou)得很(hen)安祥，没有留下任何遗言。我知道父亲放心(xin)了，他(ta)的七(qi)个儿女(nv)都走上(shang)了(le)人生(sheng)的正道，父亲没有(you)遗憾(ha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