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天橾夜夜橾》

【天天橾夜夜橾】

走进(jin)秦岭峪口，沿(yan)着一条越走(zou)越窄的山路绕着山梁行进，路边的青草被(bei)络绎(yi)不绝的取(qu)水(shui)的人马踩(cai)踏倒地，拓宽了道路(lu)。天麻黑时，白嘉轩和他的(de)族人村民(min)终于走(zou)到黑龙(long)潭(tan)了。潭约一丈(zhang)见(jian)方，深不可(ke)测(ce)，蓝幽幽的潭水(shui)平静不兴，上无来水，下不泄流(liu)，黑龙潭(tan)是从(cong)地下连通(tong)东(dong)海西海南海(hai)北(bei)海(hai)的(de)一只海(hai)眼(yan)，四海龙王每年都(dou)通过这条(tiao)通道到(dao)山里(li)来聚会。潭的四周全(quan)部是石(shi)崖青石，西边凸出前扑(pu)的石崖上(shang)，稳稳(wen)当当蹲踞(ju)着一座铁(tie)铸(zhu)的独庙，铁顶铁(tie)墙浑然一(yi)体，没有谁能(neng)解释(shi)这铁庙是在(zai)崖(ya)上就地(di)铸(zhu)成的，还是在平原上(shang)铸成以(yi)后抬上崖(ya)顶的。锣鼓家伙围着(zhe)潭(tan)沿敲着，火铳子又(you)是九声(sheng)连响(xiang)，人们择地而跪，一(yi)律面(mian)对铁庙。白嘉轩早(zao)从架上(shang)下来(lai)走(zou)到(dao)潭边，口咬嚼钎(qian)把住上(shang)边抖(dou)下来的(de)绳索(suo)，脚踩石壁(bi)上的凹窝(wo)爬上崖头，一步一拜一(yi)个长揖一个响(xiang)头，一直磕进(jin)铁庙，点(dian)蜡烧香梵表。四面(mian)铁(tie)壁上铸(zhu)塑着四条龙，白嘉轩面对西边铁壁叩拜在(zai)地(di)：弟子黑乌梢拜(bai)见求水(shui)。就连叩三个响(xiang)头，从腰(yao)里解下一(yi)只细脖儿瓷(ci)罐，在燃(ran)烧(shao)着的香蜡表里(li)绕(rao)过(guo)三匝(za)，退出铁(tie)庙，用细绳(sheng)吊放(fang)到(dao)潭(tan)里飘着。白嘉轩(xuan)背(bei)对铁庙，其余的(de)人了都一律(lv)改换拜跪方向(xiang)背向水潭，锣鼓家伙也收了场，不准说话(hua)不准咳(ke)嗽不准放屁，一片(pian)屏声敛(lian)息的肃穆(mu)气氛，等待西海龙王赐舍给西(xi)海黑乌梢珍贵(gui)的水，星全(quan)以(yi)后，交过夜半，山里(li)梢(shao)林(lin)掀起一阵骚啸(xiao)，静跪在(zai)地(di)的(de)人(ren)全都冻得抖抖嗦嗦牙齿磕(ke)碰，猛(meng)然听得(de)潭里传出咕咚一(yi)声水响。白嘉轩朗(lang)声诵(song)道：龙王(wang)爷(ye)恩(en)德(de)恩德恩(en)德！跪伏(fu)在地的人一(yi)齐(qi)跳起(qi)来，丢弃了头上(shang)的柳条(tiao)雨帽和蓑(suo)衣，把(ba)身上(shang)的衣裤鞋袜全部(bu)剥光，表示他(ta)们(men)全都是海中(zhong)水族是龙王爷的(de)兵勇(yong)，围着龙(long)潭足起来(lai)蹦起(qi)来唱(chang)起来：龙(long)王爷，菩萨心；舍下(xia)水，救(jiu)黎民……铳声撼震静(jing)寂的(de)山谷，铁(tie)铸(zhu)独(du)庙发出铮(zheng)铮嗡嗡的回声(sheng)，锣(luo)鼓家伙(huo)再次敲起(qi)来。白嘉轩抽动(dong)绳子从潭里吊起瓷(ci)罐，抱在怀(huai)中(zhong)，众人(ren)把摆在铁庙里的供品(pin)，用细面做成(cheng)的各种水果和油(you)炸(zha)的(de)麻花做子一齐抛进潭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