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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嘉轩敲了锣。白鹿村的(de)男女老幼都被吆喝到祠堂门外的大(da)场上(shang)。杨(yang)排(pai)长讲了(le)话，征粮的规矩是一亩一斗，不论水地旱地(di)更(geng)不按(an)天时地利人和(he)六个等级(ji)摊派，那(na)样(yang)太麻烦(fan)。说(shuo)罢就让村民观(guan)赏射击(ji)表演。士兵们把从村巷和农户院子里(li)捉来(lai)的(de)二(er)三十只(zhi)公(gong)鸡(ji)和母鸡倒吊在(zai)树权上(shang)，那三十来个士兵站成一排，一片推拉枪(qiang)栓的(de)声(sheng)音(yin)令人不寒而栗。杨排长首先举起缀着红绸带儿的(de)盒(he)子枪，叭地一声(sheng)响过，就接连响起(qi)爆豆似的密集的(de)枪(qiang)声(sheng)。士(shi)兵们的乌黑的枪管(guan)口儿冒着蓝(lan)烟，槐树下(xia)腾起一(yi)片红色(se)的血雨肉雹，扬起漫空五(wu)彩(cai)缤(bin)纷的鸡毛。没有(you)死(si)下(xia)的鸡(ji)嘎嘎嘎垂死哀鸣，鲜(xian)血从鸡的硬喙上滴流下来(lai)，曲(qu)曲(qu)拐拐在(zai)地(di)上漫流，几十条蚯蚓似的(de)血流汇集(ji)组合，槐树(shu)下变(bian)成了血红的土地，散发(fa)出强烈(lie)的(de)热血的(de)腥气，祠堂门外的场(chang)地上(shang)鸦雀无声，女人们(men)大都(dou)低垂(chui)着头(tou)，男人们木雕(diao)似的瞪(deng)着眼黑(hei)着脸，孩子(zi)压抑着的啜泣十分刺耳。杨(yang)排长(zhang)把盒子枪插到腰里的皮(pi)带上(shang)，一绺(liu)红绸(chou)在(zai)裆前舞摆(bai)。他插枪(qiang)的动(dong)作极(ji)为潇(xiao)洒(sa)：各位父老(lao)兄弟，现在回家(jia)准备粮(liang)食(shi)，三(san)天内交齐。